林穗跪坐在木地板上整理旧物时,钢笔尖划过掌心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铜质笔帽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旋开笔杆的瞬间,细碎的铜绿簌簌落在靛蓝的百褶裙上。
"致阿穗。
"她轻声读出凹陷的铭文,指尖抚过那些被岁月侵蚀的笔迹。
玻璃橱窗外飘着梅雨,水珠顺着霓虹招牌蜿蜒而下,在"昭和二十三年制"的铜牌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这是她接手祖父古董店的第三个月。
檀木多宝格里沉睡的怀表突然开始走动,老式留声机在午夜无风自动,此刻这支突如其来的钢笔更像某种预兆。
林穗将钢笔贴近胸口,金属的凉意渗入肌肤时,恍惚听见有人用吴侬软语唤她"阿穗"。
当晚她就梦见了那个白衣少年。
梅子青的瓷瓶插着半枝白木兰,少年伏在雕花木案前写信,月白长衫袖口沾着墨渍。
他忽然抬头望过来,眉目清俊如工笔勾勒,可每当林穗要看清他的面容,晨光就会穿透格子窗棂将梦境搅碎。
这个场景重复了七夜,直到第八天暴雨倾盆。
林穗抱着浸水的快递箱冲进街角咖啡馆时,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玻璃门撞响风铃的刹那,她看见临窗座位上的男人正在拆一支钢笔。
深灰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银表链,修长手指捏着鎏金笔帽轻轻旋转——与她梦中少年的动作分毫不差。
"小心!
"男人的低呼与玻璃碎裂声同时炸响。
林穗踉跄着扶住椅背,怀中的汝窑茶盏碎片正簌簌落在他锃亮的牛津鞋旁。
抬眼的瞬间呼吸停滞,斜飞入鬓的眉,眼尾淡褐的小痣,与梦魇中反复浮现的面容严丝合缝。
"周...教授?
"她瞥见对方胸前的工牌,"实在抱歉,我赔......""林小姐?
"男人忽然站起身,古龙水气息裹着雨水的腥甜扑面而来。
他掌心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奇异光泽,"这支笔,今早突然出现在我的教案夹里。
"林穗的瞳孔倏然收缩。
同样的铜质笔杆,同样的梅花刻纹,连笔夹上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都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男人手中那支刻着"明深"二字。
雨声忽然变得粘稠,吧台后的爵士乐像是浸了水的磁带。
周明深解开袖扣,露出腕间青玉镯子,玉色中蜿蜒着血丝般的红沁:"今早校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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