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炉渣在指间簌簌落下,我盯着掌心被烫出的焦痕——这己是今日第三次灼伤。
地火房里七百二十座炼器炉同时轰鸣,热浪扭曲了墙面上"天工开物"的鎏金匾额,却抹不去我背上那道星芒状的烙印。
"炎小七!
玄字三号炉要炸膛了!
"监工老吴的吼声穿过蒸汽。
我抓起淬火钳冲向东南角,隔着三丈远就看见炉壁爬满蛛网状的赤纹。
这是地火反噬的前兆,寻常杂役此刻早该逃命,我却嗅到一丝熟悉的星辰气息。
掌心贴上滚烫的炉门,残缺器灵在丹田里发出饥渴的震颤。
三年前那场灭门大火里,星罗盘也是这样疯狂吞噬着顾氏祠堂的琉璃净火。
"封离位,开巽门!
"我低喝出声,锈迹斑斑的淬火钳在空中划出残影。
炉内翻涌的赤焰突然凝成莲花状,暗青色的火芯里浮出米粒大的星斑——果然是天外陨铁的碎屑,难怪会引动地火异变。
身后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
我旋身用淬火钳架住劈来的焰刀,灼热气浪掀飞了遮脸的面巾。
三个着血纹黑袍的修士从蒸汽中显形,领头的刀锋上跳动着妖异的紫火。
"顾家的焚天血脉竟沦落到打铁为生。
"那人舔了舔刀刃,紫火映出他脖颈处血莲刺青,"把星罗盘交出来,留你全尸。
"淬火钳在高温中弯折成诡异的弧度,我借着反冲力撞向背后的通风口。
血影楼杀手绝不可能突破天工阁结界,除非...我瞥见老吴袖口闪过一抹幽蓝——那是九幽魔宫傀儡丝的寒光。
地火突然暴走,赤色火蟒从七十二个通风口同时涌出。
我在烈焰中疾退,指尖蘸着背上渗出的血珠,在虚空画出半道顾氏封火诀。
失控的火蟒突然调转方向,将三名杀手吞入腹中。
"放肆!
"空中炸响惊雷,执法长老的紫金锤破开火幕。
我佯装跌倒,任余火燎焦鬓发。
锤风扫过时,腰间鱼符突然发烫——昨夜黑市换来的玄铁精,此刻竟与长老锤柄上的陨铁产生共鸣。
濒死的血影楼杀手突然捏碎玉符,嘶吼声穿透火场:"焱无赦在此!
"整个地火房瞬间寂静,七百二十座炼器炉同时熄火。
我僵在原地,背上星芒烙印如烙铁般灼烧,星罗盘在丹田里发出龙吟般的震鸣。
无数道目光利箭般射来,执法长老的锤尖己抵住我咽喉:"你是顾氏余孽?
"地底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三十六年未曾响过的镇魂钟突然自鸣。
我望着长老瞳孔中浮现的血色莲花,突然笑出声:"您袖中的傀儡丝...缠得可还顺手?
"炉渣飞溅中,我捏碎藏在齿间的雷劫晶。
电光炸裂的刹那,星罗盘终于冲破伪装,青光照出令人窒息的真相——在场所有杂役脖颈后,都浮动着血影楼的控魂咒印。
地火渐熄的阴影里,我抹去嘴角血渍,星罗盘表面浮现出焦黑的"焱无赦"三字。
器灵沙哑的笑声在识海回荡:"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逃过命劫?
当年顾家七十三口焚天血脉,如今只剩你这把淬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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