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璃啃着烤焦的鼠肉时,三百赤眉教徒正跪成血色莲华。
他们额间点着人血调制的朱砂,手腕系着孩童指骨串成的念珠。
祭坛西周的青铜柱上,九十九具婴尸随风摇晃,脐带缠成往生结。
"佛母慈悲——"赤袍老妪扬起人骨法杖,陆沉被蛛丝拖上祭坛中央。
缠缚的银丝勒进皮肉,在他肩头灼出焦黑的莲花印记。
白若璃瞳孔骤缩——那花纹与三日前惨死的陆家小妹颈后胎记,分毫不差。
"喂!
书生!
"她吐掉鼠骨,九尺长刀铿然出鞘。
刀锋离老妪后心仅剩半寸时,整座祭坛突然下陷三丈。
地底冲出的蛛网将她倒吊半空,陆沉的声音却从茧蛹里幽幽传来:"等佛母现了真身,烧起来才痛快。
"深渊中传来甲壳摩擦声,八根白玉蛛腿破土而出。
缠着陆沉的蛛丝骤然收紧,血珠顺着银线滴落祭坛沟槽,竟勾勒出太虚宫的阴阳鱼阵图。
白若璃嗅到熟悉的腥甜——这是燕骑屠村时,那些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幼童血味。
"陆氏余孽..."蜘蛛母皇的复眼映出万千幻象:陆家祠堂燃着青火,族长将玉尺刺入幼子心口取血。
真实的剧痛让陆沉呕出血块,他终于看清佛母额间烙印——阴阳鱼纹在蛛网上泛着磷光,与赵襄掌心的印记同源。
"三年前青州大旱,"陆沉突然开口,染血的指尖划过蛛丝,"赤眉教用三百童男童女祭天求雨,结果只引来噬魂蛛群。
"他猛地扯动缠在腕间的银丝,"你们拜的究竟是佛母,还是这群食人的畜生?
"祭坛轰然炸裂,蜘蛛母皇的腹部裂开獠牙巨口。
赤眉老妪的法杖突然调转,洞穿身旁教徒的咽喉:"亵渎佛母者,入无间地狱!
"血雾弥漫间,陆沉将玉尺插入祭坛阵眼。
地脉灵气喷涌而出,化作青铜锁链捆住母皇蛛腿。
白若璃趁机咬断倒吊的蛛网,长刀劈开深渊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九具青铜柱上的婴尸。
"往生极乐?
"她踹开一具尸骸,露出心口钉着的渡厄钉,"把这玩意扎进三岁娃儿心里,你们他娘的也配念佛!
"蜘蛛母皇突然昂首嘶鸣,蛛网裂隙中爬出无数幼蛛。
陆沉疾退三步,玉尺在掌心旋出青光:"寅时三刻,地气上行——现在!
"白若璃的异瞳泛起血色。
她反手斩断左臂铁护腕,露出密密麻麻的妖纹。
当第一波幼蛛扑来时,她竟张开嘴生生咬碎蛛壳,碧绿汁液顺着下颌滴落。
"难吃。
"她啐出半片螯牙,九尺刀横扫出扇形血光。
残肢断雨中,陆沉闪到母皇腹下,玉尺精准刺入那道陈年旧疤。
"三百年前你被太虚宫斩去妖丹,"他转动尺柄,扯出粘连血肉的龙脉碎片,"如今给人当看门狗,滋味如何?
"碎片接触地脉的刹那,整座营地开始崩塌。
教徒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腕间的指骨念珠正在融化。
白若璃趁机劈开祭坛地窖,上百具幼小尸骸滚落而出——每具心口都钉着赤眉教的渡厄钉。
"佛母...佛母啊!
"老妪跪爬向正在消散的母皇,却被陆沉踩住手腕。
他拾起人骨法杖,轻轻点在她眉间:"赤霄军缺个烧火丫头,你说这杖子当柴烧,能炖几斤肉?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呜咽。
白若璃踢开腐朽的木箱,里面蜷缩着个面覆白纱的少女。
她腕间的蛛丝胎记与母皇同源,空洞的眼底却映出陆沉掌心的龙脉碎片。
"圣女?
刍狗?
"陆沉掰开她颤抖的唇,露出半截被割断的舌,"从今往后,你叫哑蛛。
"营地外传来马蹄声,燕王的黑旗在暮色中隐约可见。
陆沉将龙脉碎片抛给白若璃,右眼突然涌出黑血——过度调用地脉的反噬开始了。
"往北三十里,"他抹去眼角血渍,"该去会会那位爱吃童肝的燕王殿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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