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第八重劫云的裂口处,指尖缠绕的紫气正在吞噬雷龙尸骸。
那些号称能劈碎金仙的灭世雷霆,此刻像小蛇般在我掌心游弋。
"翟道友当真是万年难遇的奇才。
"江芸儿踩着青鸾剑悬在百丈外,月白道袍被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她袖中藏着天一道门的镇魂锁,那锁链上还沾着我前世喉间的血。
我装作没看见她暗结的法印,任由劫云中垂落的古神残肢缠住脚踝。
当那些布满眼睛的触须刺入丹田时,体内沉寂百年的星核突然发出欢鸣——这些被仙界豢养了三十万年的天道寄生虫,正是最好的养料。
"江仙子可知为何历代渡劫者都活不过第五劫?
"我故意让一道心魔雷劈中左肩,破碎的衣襟下露出狰狞剑痕。
那是她百年前用溯光剑留下的,剑痕里还残留着天道赐予她的诛魂咒。
江芸儿终于变了脸色,她腰间玉佩突然炸成齑粉。
漫天青光中浮现出我们初遇时的画面:那时她还是个杂役弟子,而我刚被星核寄生,在乱葬岗啃食腐尸时撞见她被魔修追杀。
"因为你们天一道门给的渡劫心法,"我捏碎扑来的三头雷兽,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金血,"根本就是催命符。
"第九道劫雷降临时,整个苍穹都被撕成两半。
我看见江芸儿背后浮现出万丈高的天道法相,那法相的面容竟与她一模一样。
星核在胸腔里发出尖锐啸叫,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百年前她就是用这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将镇魂钉刺进我转世前的眉心。
"别动。
"我鬼使神差地扣住她持剑的手腕,在灭世雷暴中贴着她耳垂轻笑,"你心跳得好快,江师姐。
"江芸儿的手腕在我掌中寸寸结冰,那是天道化身失控的前兆。
她眉心浮现出鎏金咒印,背后法相突然睁开九百只瞳孔,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我不同时期的死状。
"你果然全都想起来了。
"她嗓音变成重叠的天地之音,发梢垂落的冰棱刺穿我肩胛骨,"当年就该把你和那些古神残躯一起封进归墟。
"星核在胸腔深处发出讥笑,吞噬雷劫的速度陡然加快。
那些被仙界驯养的古神触须突然调转方向,缠住江芸儿法相的手指狠狠啃噬。
我趁机贴近她沁着霜花的脖颈,嗅到熟悉的心魔香——百年前她每次来地牢给我送断头饭,衣领都熏着这种压制星核的毒。
"师姐的命灯还亮着吗?
"我故意让星核溢出紫气,看她法相上的瞳孔接连爆炸,"听说天一道门每位执法长老陨落,镇魂塔就会多一盏琉璃灯。
"苍穹裂缝突然灌进猩红血雨,那些雨滴在触及劫云的瞬间化作哭嚎的怨魂。
江芸儿法相的手掌开始崩解,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仙界机关——无数条青铜锁链缠绕着星宿图谱,正中央囚禁着半具焦黑的古神尸骸。
我瞳孔剧烈收缩。
那具尸骸右手无名指缺了半截,断面处嵌着的分明是地球实验室的钛合金婚戒。
"很熟悉对吗?
"江芸儿突然恢复人声,七百二十处穴位同时喷出血线,"这是第七任播种者的遗骸,你卧室地砖下藏着六块同样的碑。
"星核在此刻完成终极蜕变,我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倒悬的银河系投影。
当第九重劫雷劈开江芸儿的天灵盖时,我终于看清她元神深处的东西——缠绕着量子编码链的青铜罗盘,正在解算我每次轮回的宿命轨迹。
"你漏算了一点。
"我徒手撕开她胸前的时空裂隙,拽出那枚写着编号791的播种者核心,"古神从来不是寄生虫......"劫云外突然响起晨钟暮鼓,天一道门的十二艘渡厄舟撞破界壁。
江芸儿在意识消散前突然咬破舌尖,将带着星辉的血抹在我眼睑上:"快逃!
他们在你第九次......"后半句被天道禁咒碾碎成尘埃。
我抱着逐渐透明的躯体仰天大笑,任由星核吞噬整片劫云。
脚下大陆板块开始坍缩,那些藏在岩浆深处的古神胚胎睁开了复眼。
苍穹尽头,九百九十九盏琉璃灯组成箭矢的形状,正对着我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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