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的工装黏在后背上，我弓着腰把第十一袋水泥甩上肩头。
七月的蝉鸣混着远处打桩机的轰鸣，空气里浮着混凝土的腥气。
左肋下传来熟悉的刺痛——上周被钢筋划伤的伤口又渗血了。
"小江，三号仓！
"工头老张的烟嗓从塔吊操作室飘下来。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瞥见电子钟显示17:48。
医院透析室六点关门，妹妹今天必须换人造肾滤芯。
集装箱在夕阳下投出狭长的阴影，像无数口黑棺横陈。
我小跑着穿过B区货场，忽然听见头顶有金属扭曲的尖啸。
抬头瞬间，半截断裂的钢缆擦着鼻尖砸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在脸上划出血痕。
三十米高的塔吊横梁上，两道身影正以超越人类认知的速度碰撞。
穿藏青色作战服的男人旋身踢出气爆，对面黑袍人袖中甩出暗红锁链，火星在暮色中连成赤色瀑布。
"武...武者？
"我僵在原地。
电视里见过这种场面——上周城郊兽潮，三品武者赵山河凌空劈开装甲车的画面霸屏热搜。
但亲眼所见，才发现摄像机根本拍不出那种压迫感。
右掌心突然发烫，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古玉隔着衣料泛起幽蓝。
这枚刻着星纹的玉坠，此刻竟与塔吊上的战斗产生共鸣。
黑袍人挥出的锁链轨迹突然变得清晰，我甚至能看清链节上细密的血色符文。
"轰！
"藏青作战服的男人被击落，后背撞穿三层集装箱钢板。
我下意识冲进最近的货堆缝隙，指甲掐进掌心才压住惊叫。
血腥味混着某种焦糊味飘来，男人胸前的银色徽章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三枚金星。
"二品巅峰..."我缩在阴影里屏住呼吸。
武者论坛科普过，每颗星代表10卡气血，三颗星意味着至少230卡。
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物流园？
"小子。
"沙哑的嗓音惊得我汗毛倒竖。
男人不知何时挪到三米外，满脸血污中双眼亮得骇人，"你看得清我们的招式？
"我这才意识到异常。
普通人看武者对决应该像看快进十倍的视频，但我刚才分明看清了黑袍人第七节锁链上的裂痕。
古玉的温度越来越高，在胸口烫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男人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掌扣住我手腕。
剧痛从尺骨蔓延到肩胛，眼前炸开漫天金星。
恍惚间看到金色文字在视网膜上流动：天枢引气入紫府，摇光淬骨通八极..."《淬骨诀》？！
"男人咳着血沫大笑，"陈氏找了八十年的上古淬体术，居然藏在块破玉里..."他猛地扯开我衣领，古玉暴露的刹那，整个货场的金属制品同时发出蜂鸣。
塔吊上的黑袍人如秃鹫俯冲而下。
男人将我甩向货堆，掌心拍在我后心："记着！
月照天池时气血逆行三周天，百会、涌泉双穴..."他的声音被金属碰撞声切断。
我栽进水泥袋堆成的掩体，抬头时正看见黑袍人的指甲刺入男人天灵盖。
暗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腐蚀出缕缕青烟。
黑袍转向我的瞬间，古玉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星纹玉？
"黑袍人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他抬手欲抓，远处突然响起密集的警笛声。
黑色面罩下传来不甘的低吼，身影化作血雾消散在暮色中。
......午夜的值班室里，老式吊扇吱呀作响。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搜索页面："非武者三次淬骨——传说级天赋，最近三十年全球仅出现七例..."网页配图是武道协会总部的水晶碑，榜首那个名字让我瞳孔骤缩：楚山河，初始气血202卡，现为九品大宗师。
照片里男人眉心的星形胎记，竟与我胸前的玉坠纹路重合。
窗外月光忽然大盛，古玉自行浮到半空。
那些金色文字再度浮现，这次多了行小字：月华淬体，星辉为引，三淬之境可窥天门。
我鬼使神差地摆出第一个姿势。
脊柱爆响的瞬间，全身毛孔喷出血雾，却在月光中凝成冰晶。
二十米外的配电箱突然炸出电弧，整片仓储区陷入黑暗。
剧痛中，我清晰感觉到第一根肋骨正在玉坠引导下重塑，骨纹浮现出与古玉相同的星图。
"咚！
"值班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三个醉醺醺的工友晃进来。
我慌忙收起古玉，但满室冰晶来不及消散。
为首的王大壮揉着眼睛嘟囔："咋这么冷...江临你龟儿子偷开冷库？
""可能是配电箱故障。
"我忍着经脉灼痛假装收拾工具台，背后却传来李瘸子的惊叫："你们快看小江的影子！
"月光从气窗斜照进来，我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怪物形态。
王大壮的酒瓶哐当掉地，三人连滚带爬往外跑："鬼啊！
仓库闹鬼了！
"等脚步声远去，我摊开掌心看着跳动的赤色气旋。
武者论坛说初次淬骨最多提升5卡气血，但我现在的状态...货架上的铁扳手突然悬浮而起，这是精神力外放的征兆！
"不对..."我摸着发烫的太阳穴，"论坛明确说精神力觉醒至少是西品..."古玉突然震动，星纹亮起第三枚光点。
先前刻在视网膜上的金色文字再度流转，这次浮现出额外段落：”三淬至极，神骨自成。
以气血养精神，可破常理。
“仓库顶棚传来细微响动。
我抬头时，正好看见有道黑影从通风口掠过，衣角绣着银月徽记——是白天警车上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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