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村庄笼罩在薄雾中,几声鸡鸣远远传来。
叶音裹紧身上的被子,冷风从窗缝钻进屋内,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嘟囔着:“真冷啊……”然后翻身坐起,披上那件发白的棉布外衣。
她今年十八岁,面容清瘦,手上常年绣活留下的细小针眼隐约可见。
家中还有个十五岁的弟弟文盛,正备考秀才,家里大部分开销都围着他转,叶音几乎没为自己添置过新衣。
屋外的老槐树在寒风中摇摆,窗上的晨光映得室内有些朦胧。
叶音推开窗,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她赶紧合上,又走到梳妆台前,将长发绾成发髻,熟练地别上一支银簪——这是祖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厨房里传来灶火燃烧的噼啪声。
母亲刘氏正在添柴,神情略显疲惫。
叶音走进去,柔声说道:“娘,我来吧。”
刘氏摆摆手:“快去盛粥吧,文盛还没吃饭呢。
记得给他带上点干粮,别让他饿着去县学。”
“好。”
叶音答应着,熟练地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
她将热腾腾的粥盛进粗瓷碗里,又拿出昨晚剩下的几块干馒头,用粗布仔细包好。
这些馒头虽然硬,但却是叶家再寻常不过的饭食。
这时,弟弟叶文盛抱着书箱快步走进来,神色兴奋。
他抓起一个馒头,边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姐,你做的馒头最好吃!
等我考上秀才,一定给你买山珍海味!”
听着弟弟的话,刘氏抿嘴一笑,语气中满是期盼:“咱家就指望你了,文盛!
考上秀才,咱家就有出头的日子!”
叶音垂下眼帘,将手中的馒头包递给文盛,嘴角虽挂着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弟弟的书箱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那方崭新的砚台尤为显眼——是她绣了整整一个月才换来的。
父亲叶大山此时提着柴火进屋,随意地说道:“文盛,这砚台是你姐挣来的。
你可得用心读书,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文盛咧嘴一笑,朝叶音竖起大拇指:“姐,你真是厉害!
等我以后当了官,一定带你享福!”
叶音抬头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继续忙着手头的活,心中却微微发酸。
这些年,为了供弟弟读书,她几乎没添置过新衣,家里所有的银钱全花在文盛身上。
那匹她看中许久的布料,也一首舍不得买。
早餐后,文盛背上书箱,朝母亲挥手告别,一路快步出了门。
屋内安静下来,刘氏放下针线,忽然抬头看向叶音,语气中透着一丝犹豫与郑重:“音儿,你今年十八了吧?”
叶音愣了一下,低声回道:“嗯。”
“你爹在村东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镇上王屠户家的。
虽然是屠户,可他们家田多地广,嫁过去绝对不愁吃穿。”
刘氏的话音不容置疑。
叶音的手一抖,针扎入指尖,她忍着疼抬头:“娘,我……必须嫁吗?”
刘氏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咱家靠你弟读书才能有出路。
王家条件好,对你也是条退路。”
夜深时分,叶音从枕下摸出一封信,信纸己经被翻得有些泛黄。
那是她儿时好友苏荷写来的,信中说镇上织坊正在招工。
虽薪水微薄,但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总胜过依附他人。
她望向窗外的老槐树,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像那小时候爬槐树的“疯丫头”一样,再次拥有勇气,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未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