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睁开眼时，鼻腔里先钻入一股霉味。
他躺在一张硌背的草席上，头顶是漏风的茅草屋顶，几缕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晃得他首眯眼。
耳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他扭头一看，半块发黑的硬馒头正被一只老鼠拖向墙角的破洞。
“醒了就赶紧吃！”
一个粗哑的嗓音砸过来。
江小凡还没反应过来，一团黑影就飞到了胸口——是半块更硬的馒头，边缘还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
他抬头看见个黝黑壮汉正蹲在门边磨刀，刀刃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嚓嚓”声。
“王铁柱，你下回扔准点。”
江小凡下意识开口，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名字像是从记忆深处自动蹦出来的。
“哟，挨了陈管事三鞭子，脑子倒灵光了？”
王铁柱把柴刀往腰后一别，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赶紧的，百草园的粪肥还没挑呢！”
半刻钟后，江小凡肩扛扁担站在粪池边，被熏得眼泪汪汪。
他确定自己穿越了——毕竟送外卖被雷劈这种死法，在抖音段子里都属于离谱级别。
原身的记忆像被撕碎的报纸，只拼凑出零散信息：修仙世界，青玄门杂役，十六岁，连续三年引气入体失败……“发什么呆！”
监工的鞭子抽在脚边，炸起一团尘土。
江小凡赶紧挑起粪桶往灵田跑。
说是灵田，其实更像乱葬岗，焦黑的土地里歪歪斜斜插着几株蔫巴巴的紫云草。
他学着其他杂役的样子舀起粪水，刚要泼下去，突然瞥见田埂上闪过一抹蓝光。
好奇心害死猫。
当他蹲下身扒开泥土时，指尖突然传来剧烈的麻痹感。
藏在粪桶下的禁制符文亮起刺目白光，江小凡浑身抽搐着倒下前，恍惚听见脑中响起“滴滴”的电子音。
黑暗中有光斑流转，渐渐凝成一张初中物理电路图。
“这小子命真大。”
“听说触动了雷击禁制？
啧啧，衣服都焦了……”嘈杂的人声中，江小凡感觉有人往他嘴里灌了勺苦腥的液体。
他猛地睁眼，正对上王铁柱那张大脸。
“你属猫的啊？
九条命都不够这么造！”
王铁柱把陶碗往地上一搁，压低声音道：“陈管事说这个月工钱扣光，今晚咱俩得去后山摸点野芋头……”江小凡没吭声。
他此刻浑身酸疼，但脑子异常清醒——那张电路图在记忆里纤毫毕现，连老师用红笔圈的“并联电阻过大”批注都清清楚楚。
更诡异的是，当他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烂铜器时，脑中自动浮现出线圈匝数和电压计算公式。
“铁柱哥，后山是不是有值钱的灵草？”
他忽然问。
正掏老鼠洞的王铁柱僵住了，“你听谁瞎说的？
那地方全是毒瘴虫……哎你干什么！”
江小凡己经蹦下床，把茅草屋里所有金属物件堆到墙角。
生锈的铜锁、豁口的铁锅、甚至窗框上摇摇欲坠的钉子——当他握住某块带着雷击纹的焦木时，掌心微微发烫。
“今晚不去挖野芋头。”
他把铜丝缠在焦木上，眼睛亮得吓人，“我们去挖灵石矿。”
子夜的后山飘着淡紫色雾气。
江小凡握着自制的探测仪——焦木柄缠着铜线圈，顶端用树胶粘了块碎灵石。
王铁柱背着竹篓跟在后面，每走三步就要念一遍驱虫咒。
“你这破树枝真能找着矿？”
“这叫电磁感应原理……算了，你就当是寻宝鼠成精了。”
探测仪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江小凡刚要蹲下，脚下土地猛地塌陷。
无数拳头大的毒蜂从地洞涌出，复眼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是鬼面蜂！
跑啊！”
王铁柱的破锣嗓都喊出了海豚音。
江小凡被蜂群追得慌不择路，一头撞进某片荆棘丛。
等他爬起来时，眼前景象让他倒吸冷气——白发老者仰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蜂刺，掌心还攥着块刻满符文的玄铁。
最诡异的是，老者周身悬浮着七把短剑，正以北斗七星的阵型缓缓旋转。
探测仪在此时发出尖锐嗡鸣。
江小凡盯着那块玄铁，突然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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