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将整个小院染成了暖烘烘的橘红色。
小院里，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和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悠悠飘荡。
本应是共享天伦的温馨时刻，可小院里却弥漫着一丝压抑。
哥哥耿建国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舟舟，哥跟你说个事儿。
你也知道，我和梨芳处对象呢，她父母一首不太满意我，前几天说要是我能有个技术员的工作，就同意我们的事儿。
现在正好有这个名额，你看能不能……让给梨芳？
你年轻，以后机会肯定多，工作肯定还能再找着更好的。”
此话一出，小院集体沉默。
父亲坐在首位，眉头紧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母亲默默往每个人碗里添着粥，动作机械，眼神里满是担忧。
见状，耿建国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让耿柏舟让出技术员的名额不太地道，可一想到梨芳那甜美的笑容，还有她父母提出的要求，他又觉得这事儿非办成不可。
耿柏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一下子红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个技术员名额我争取了多久你知道吗？
我每天下班还自学技术知识，就盼着能有这么个机会，现在你让我让给别人？”
建国有些着急，拉住耿柏舟的手说：“舟舟，哥求你了……而且，梨芳也不算是别人。”
“求我?你怎么不帮我去求别人！
我辛辛苦苦自己找到的，自己考上的工作！
现在一句话让我给别人！”
“哥知道，可这次要是错过了梨芳，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了。
你就当帮哥这一次，行不？”
父亲脸色有些严肃，但想了想还是开口。
“舟舟，你哥说得对，你现在年轻，以后机会多。
你嫂子家条件好，要是能成了这门亲事，对咱们家都有好处，这技术员名额，你就让给你嫂子吧。”
耿柏舟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泪水夺眶而出：“爸，在你们眼里，我的前途就这么不重要吗？
你们怎么能都帮着哥哥，让我牺牲自己的机会！”
母亲也叹了口气说：“闺女，我们也是为这个家好，你就体谅体谅你哥吧。”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
而且还没结婚，这不是我嫂子！”
耿柏舟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她站起身，大声说：“你们都只想着哥哥！
这个名额我不会让的，这是我的努力换来的！”
说完跑进了房间关上门，哭了一宿。
第二天，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黑夜的幕布缓缓拉开。
村庄里，烟囱中陆续升起袅袅炊烟，村庄一下子活了过来。
“建国，去看一下你妹妹醒了没有？
叫她吃饭了。”
李桂芬一边把刚出锅的饭菜端上桌，一边对儿子说道。
随后，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舟舟，起床了吗？”
大哥耿建国的声音传了进来，“可以吃饭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
建国又加大了音量，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哥哥看到妹妹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心里却有些发虚，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的和妹妹一起去吃饭。
李桂芳略带心疼地看着女儿：“舟啊，多吃点，别把身体饿坏了。”
耿柏舟勉强笑了笑，拿起筷子。
吃到一半，建国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舟舟，昨天晚上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耿柏舟抬眼看了他一下，没出声。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你嫂子，哦不，是你未来嫂子，家庭条件不错……”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桂芬在一旁轻声说道：“舟舟呀，你是知道的，你哥这对象好不容易谈成的。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嫁了人，还不是相夫教子，这工作哪有那么重要？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你嫂子也是高中毕业生，你可以首接转让的。”
“舟舟……”好说歹说之后，见耿柏舟还是沉默。
李桂芬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这时，父亲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猛拍一下桌子，先是扫了建国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随后把目光落在耿柏舟身上。
一贯沉默的父亲试图一锤定音，“耿柏舟，别倔了，把技术员名额给你嫂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耿有根的语气不容置疑，声音低沉又强硬。
……还是一阵沉默。
“你说话呀！
啊？
哑巴了？”
“那我呢？
我怎么办?”耿有根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说道：“你能怎么办？
先顾好这个家！
你哥娶了梨芳， 家里条件好了，还能亏待你？
你现在把名额让出来，以后家里有啥好事，第一个想着你！”
“说到底还是要牺牲我吗？”
耿柏舟语气有些微妙。
“别废话！”
耿有根大手一挥，“这名额必须让，不然，以后别指望家里再支持你！”
“好，我同意了。
但怎么让，还是要有待商量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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