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缠着佛铃花瓣,将青檀寺的飞檐染成淡紫。
徐涞赤足踏过积水青砖,腕间菩提珠串扫过石阶上零落的《华严经》残页。
忽听得藏经阁顶传来幼猫哀鸣,她将裙裾往腰间一束,攀着斑驳的彩绘斗拱便往上跃。
"阿涞使不得!
"扫洒的慧明小和尚急得摔了竹帚,却见那抹杏色身影已立在滴水兽头。
徐涞俯身抱起瑟瑟发抖的狸奴,檐角铜铃忽被东风吹得狂响。
山外玄甲映着残阳,金吾卫的旌旗刺破烟雨。
青檀寺的晨钟穿透薄雾,惊起檐下一对白颈鸦。
徐涞跪在蒲团上,看着经幡在穿堂风里翻卷如浪。
香炉里新添的沉水香还未燃尽,山门外忽然响起銮铃清音。
"徐娘子,接旨吧。
"朱红宫装的女官踏过门槛,金丝履踩碎满地菩提子。
徐涞垂首盯着那截深绯裙裾,想起昨夜师父说的话。
老住持枯枝般的手指捻着佛珠,青灯将墙上观音像照得影影绰绰:"十五年前你爹娘送你入寺,如今新帝登基三年便召你入宫,这劫数...终究是躲不过。
""......特封为五品才人,赐号兰,即日入宫。
"徐涞叩首时,一滴松脂落在后颈。
她忽然记起七岁那年高热不退,娘亲抱着她哭湿了半幅罗裙。
爹爹的玄铁护腕硌得她脸颊生疼,说,“涞儿乖,等病好了就接你回家。”
这一等就是十五年。
而十五年前。
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颤,第三声更漏将尽时,药师怀中的青瓷瓶终于递到了将军手中。
月光透过格窗,将瓶身映得宛如凝冻的寒玉,侍女捧着药盏的手在朱漆盘上不住发抖。
"三更天服下,寅时便会起热。
"药师垂首退出时,一片八重梨花恰好落在他方才跪坐的蒲团上。
将军望着庭中簌簌飘落的花雪,忽然想起这女儿郎便要在此青灯古佛一生,也做了她许久父亲,他摇摇头不过突生恻隐,原来她保全的代价不过是零落成泥,剃度成尼。
七日后,牛车碾过朱雀大道的晨露停在清水寺山门前。
将军扶住帷帽垂落的紫纱,看着比丘尼们将昏睡的女儿抬入经堂。
住持手持金襕袈裟等候多时,袈裟上绣着的卍字纹在朝阳下流转暗光。
"徐大人当真舍得?
"随行的左卫门尉低声问道,目光掠过经幡后时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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