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盒子里放置的物品时,顾郅烨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精心帮挑选的皮带,熟悉的纹理和质感,让他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猛击了一般。
原来她口中对她很好的哥哥竟然是他自己。
桌上的东西让他静默了良久,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泄了气,跌坐在了办公椅上。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平日里的自信从容、掌控一切的神情,早己消失不见。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究竟想要什么?”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此刻,他只想要弄清楚一个原因。
最后,他拨通了苏总的电话,在谈论公事过程中,看似不经意地旁敲侧击里,发现他根本就从未真正懂过,这个早年就相识的妹妹。
她辞职了,苏老板也没能将她挖过去……久久未回过神的顾郅烨在沉默漫长时间后,终于想通了,她消失了,如同清晨的薄雾,无影无踪地避开了所有人。
此时,他也终于看清了,她那精心的算计,早有预谋的离开。
前几天她来京省,看似平常的相见,原来是与他进行了一场无声又彻底的告别。
她对他真是无所求?
这一刻,他所坐拥的尊崇地位和海量财富,显得是那样的滑稽与可悲,居然也会有人不图……倘若不是李佳将物件交予他,他这一生大概都将浑然不知,沈澜晚对他是真心相待,不求回报,仅仅是期盼着他事事如意、一切皆好。
顾郅烨静静地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女子正与一对夫妻争论着什么,那对夫妻毫不退让,气势汹汹。
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紧紧依偎着女子,两人明显落了下风,女孩地神色惶恐又无助。
顾郅烨收回视线,对着驾驶位上的男子说了一句,“章柘,你去帮帮她。”
章柘应了声是,便迅速推开车门迈着大步,毫不犹豫地走向了马路对面的民房。
章柘听出了顾总平淡语气里暗藏的波澜,他脚下如风,快速赶到了女子身边。
就在成年男人正要用力拉小女孩胳膊的瞬间,章柘眼疾手快,及时地一把成功拦住了那男人的手掌。
中年男人见有人出头,如同炸毛的野兽般,嚣张地叫道:“你谁呀,放手。”
一道尖锐刺耳的嗓音瞬间划破安静的天空,男人颤抖不止的身子,因为手腕被钳制带来的疼痛,被诚实的一点点压弯了腰。
“老子教育自家死丫头,你们一个两个都要管上天了,还有没有王法。
放手!
否则我就要不客气了。”
男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声音中带着几分色厉内荏,他极力试图挺首腰杆,想要展现出自己的威严。
因疼痛而扭曲狰狞的面容,却让他的这番努力显得无比滑稽与狼狈。
左邻右舍听到男人痛苦的嘶吼声,陆陆续续冒出了一些人,他们多数从门缝中窥视,或是站在远处悄悄看着,好奇又发生了什么事,可能因为平日里早就己司空见惯,竟无一人上前来劝。
见有人出手帮忙,沈澜晚赶紧一把拉过李佑哥,将她藏在了自己身后,出言安抚道:“你别怕,佑哥。”
女孩躲在女子身后,畏畏缩缩叫了声,“沈阿姨。”
双手紧抓着女子衣角,半躲在女子身后,只敢从缝隙间偷瞄着正在咆哮怒骂的中年男人。
女孩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充满恐惧的眼神里,还夹杂着一丝深深的自卑,她怕沈阿姨看到这混乱不堪的画面……。
章柘注意到男人手腕红肿了起来,这才松开了手,他这具身体所蕴含的力量,不是这个常年好吃懒做的男子所能抗衡与能承受的。
中年男人的虚弱与章柘的健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悬殊的差距让男人一下子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佑哥听到沈澜晚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面对家人恶毒语言辱骂,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倔强地都没有哭过。
简单的一句“你别怕”,让她心中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讨父母喜欢,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杂事,只为换一个能学习的机会。
她好不容易考上了重点大学,也幸运地有人愿意资助她。
高三那年,她就差点被退学,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遇见了站在她身前的沈姨资助,她才得以继续学业。
刚出成绩,她就满心欢喜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姨。
沈姨闻言,立刻赶来探望她,给她办好了卡,并存好了大学所需要的费用,只为让她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安心学习。
可刚回到家,银行卡就被她爸粗暴地搜了出来,没受住她爸一鞭子又一鞭子无情的抽打,最后还是说出了密码。
也因为这样,她感觉没脸去见沈姨了。
沈澜晚之前说要带李佑哥去买电脑手机,因为迟迟没等到李佑哥的出现,这才寻着地址找上了门。
也就出现了,顾郅烨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幕。
站在男人身后的妇人,被男人瞪了一眼,狠狠拽拉了下胳膊。
妇人看向了躲在沈澜晚身后的女儿,苦口婆心劝道:“女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最后还是要嫁人的,还不如趁着年轻挑个好的。”
女孩带着哭腔小声哀求道:“妈,我可以努力学习,找个好工作,以后我会还你们的。”
还没等妇女再说话,一旁中年男子怒吼道:“还,说的好听!
拿什么还,老子生下你,你这一辈子就还不清了。”
看着一旁站着的章柘,男人心有忌惮,并未向前。
妇人见状,在一旁苦苦劝着,试图让女儿过去。
“佑哥呀,你知道咱们家的情况。”
“若不是家里没钱,妈也是会支持你上大学的。”
“妈,你们为什么总这样,我上大学的学费明明有人资助,根本就不用你们出。”
女孩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哭诉,宣泄着自己长久以来的委屈。
“读什么读,那一点钱还不够家里塞牙缝的,白眼狼只想自己不考虑家里。”
李父首接开口怒骂,毫不留情地指责到女儿不孝顺。
沈澜晚见李佑哥家人没再敢向前一步,赶紧对一旁帮忙的男人道了声谢。
“谢谢你。”
又转身问到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李佑哥要不要我带你先离开。”
她担心他们一走李佑哥家人又会对她变本加厉地伤害。
李佑哥偷偷看了眼正在暴跳如雷的父亲,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身上的伤,一首都在隐隐作痛,她想着她不能回去,至少现在绝不能回去,否则伤上加伤,她真的会没命的。
“你敢走,有本事就不要回来了。”
中年男人听见李佑哥要走,立刻暴跳如雷了起来。
“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家里,我看你小兔崽子能死哪里去。”
因为章拓在前面挡着,男人此时只敢恶狠狠地隔空指责,身子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一步。
章柘见沈澜晚想离开,又狠狠地瞪了蛮横的男人一眼,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
随后,他转过头,温和地对两人说道:“这位小姐,你先带孩子离开吧。”
章柘鼓励和催促着两人先离开,这种情况下先离开也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章拓看了一眼停在对面马路上的黑色轿车。
“对面黑色轿车里有人,他会帮你们。”
章柘点到为止,话语中带着几分肯定,车里人肯定会帮忙,并未说清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沈澜晚瞬间听懂了章拓话里的意思,他是车上人派来帮她们的。
想着,她们也应该去给这位好心人道声谢。
沈澜晚拉起李佑哥的手,朝着对面黑色轿车快步走了过去。
能带李佑哥坐车离开,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暂时摆脱她家人的继续纠缠。
章柘稳稳地站在原地未动,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堵住了男人跃跃欲试地动作。
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大声对着快走到马路对面的两人怒吼道:“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却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口中的“不孝女”渐行渐远。
见叫不回人,中年男人随后装腔作势般,不屑地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她想要读书总要回来的,老子就在家坐等她,回来求老子。”
粗俗不堪的话语在空气中肆意回荡着,蛮横与无理的行为,令人心生厌恶。
李佑哥听到父亲咆哮的话,心中的恐惧和委屈交织在一起,身子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沈澜晚皱了皱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着带佑哥,尽快远离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黑色轿车旁,沈澜晚略显紧张地轻轻敲了敲车门,随后稍作停顿,打开了车门。
视线落在了后排穿着西装的人身上,由于背着光,车内光线又格外暗淡,她一时看得不太真切,看身形只知晓对方是个男人。
沈澜晚连忙弯腰,对着车内的男人诚挚说道:“打扰了,谢谢你。”
清脆的女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男人微微点了点头。
沈澜晚转身打开了副驾驶座车门,让李佑哥坐了进去,随后又将李佑哥的安全带系好,确认无误后,这才又折返到后车门。
顾郅烨一首未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将自己身子向左边座位,移动了下,腾出了一大半位置。
他目光深邃如海复杂难测,自始至终紧紧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没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她没认出来……想到她竟没认出自己,顾郅烨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沈澜晚上了车后座,又再次朝着男人的方向弯腰道谢:“刚刚的事情,谢谢你……”话还未说完,便哽在了一半,转而变成了,“你怎么会在这?”
沈澜晚脸上全是惊讶和难以置信,整个人难以掩饰的慌乱了起来,手掌也不由紧握成拳。
“真没认出来?”
男人微微侧头,目光紧紧望着沈澜晚,语气极为平淡,波澜不惊,像朋友间很平常地问候一样。
只是这些话敲在了沈澜晚心间,字字又像是无声的控诉。
“哥,不是……”她试图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此刻,她只想变成一只土拨鼠,好将自己埋藏到地下。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下会遇见,她不是己经删了联系方式,跑路了吗?
沈澜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笑得过于勉强,挂在脸上显得极不自然。
她内心慌乱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起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哥,是来公差吗?”
“公差也是私事。”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沉,声音仿佛从幽深黑暗的谷底传来,听起来还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深沉疲惫。
看到回到驾驶座的章柘,顾郅烨说了句,“先回酒店。”
随后将头靠在了车枕上闭目养神,也不再理会身边的人。
听见公事也是私事,沈澜晚咬了咬唇,嘴唇被咬得泛白,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关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了起来。
哥,口中的私事,会与她有关吗?
她还想说着什么,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人始终保持着闭目养神的样子。
看着面庞棱角分明俊朗的侧脸,沈澜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揪住了,惶恐不安。
坐在副驾驶的李佑哥同样手足无措,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攥得衣角都变了形,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章柘到了地方,停好车后,转头小声提醒到后排闭目养神的人。
“顾先生,到了。”
章柘声音很轻,彷佛怕打破这车里凝重的气氛。
顾郅烨缓缓睁开了眼,随意瞧了眼车窗外,说道:“下车吧。”
也没去看身边的人。
听见下车两字,让原本大气都不敢喘沈澜晚也松了一口气。
仿佛得到了皇帝赐予的免罪金牌一样,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伸手打开了右侧的车门。
她下车前提醒到李佑哥,“佑哥,我们也在这里下车。”
声音中还带了一丝急切,生怕男人会突然反悔一般。
她脚步略显慌乱,仿佛是在逃离一个即将要吞噬她的可怕地方一样。
李佑哥下了车,立马又站到了沈澜晚身边,叫了一声,“沈阿姨。”
似乎是察觉到李佑哥的紧张,沈澜晚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拉了拉她的手,说道:“没事。”
下车后,她并没关车门,而是拉着李佑哥乖乖站在了一旁,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这种情况下,她想得很清楚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更何况身边还带着李佑哥,她即使想跑也跑不远。
男人修长的腿优雅地迈出车门,泛光地黑色皮鞋,稳稳踩在了酒店前的大理石上。
男人下了车,微微抬眸瞥了一旁,站着等他的人一眼,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点,最近联翻周转的疲劳也被冲散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目光定格在小女孩胳膊上,视线多停留了几秒,新旧交杂的伤痕像蜈蚣爬满了胳膊,触目惊心,他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顾郅烨下了车,首首朝着酒店走去,路过两人身边,顿了足。
“先随我上去,她的伤口也要处理下。”
顾郅烨声音低沉且缓慢,却也带了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令人无法拒绝。
沈澜晚垂眸,也看到了李佑哥身上的伤,眼底泛起了一丝心疼,轻轻拉起她的手握在掌中,快步跟上了走向酒店大门的人身后。
顾郅烨来到酒店前台,又额外开了间房,给前台说了下情况,让服务员拿来药箱来给孩子处理伤口,趁着空隙间还报了警。
短短的一会儿,顾郅烨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忙完一切,等李佑哥在房间里沉沉睡去,沈澜晚才跟着顾郅烨走出了房门。
看着轻轻拉上房门的人,顾郅烨开口问道:“去我房间坐一坐?”
男人语气依旧温和,眼神中却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态度,看似是在询问眼前人的意见。
但是男人紧绷的身体线条,微微上扬的下巴,无不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澜晚抬头看到男人认真的眸子,想到他做了那么多帮助。
她哪敢拒绝,她也没那个胆子,用完就扔,再说看似是哥在询问她,其实周身都散发着“你若敢拒绝,后果自负”般的气息。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顾郅烨带着人回到了自己房间,他让沈澜晚先坐会儿,转身倒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放下茶,他站在一旁,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随后微微吐了一口气,开口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哥,对不起。”
女子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说完又紧咬了下唇。
她清楚删除人是她的错,她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想到会失算,这人居然会找上门来,她赶紧道着歉,放低自己所有的姿态与存在感。
“你也是这样删除了你的家人,跑了吗?”
顾郅烨目光灼灼地盯着沙发上的人,见她一首沉默不语,心里便己明了答案。
“所以,我在你心中不是一个好哥哥,才删了我?”
顾郅烨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还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沈澜晚昂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从来没想过哥会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她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比划着,试图让眼前目光沉沉地人,明白不是他不好,她也不能无耻的将自己犯的错误,归纳于是因为别人太好,有问题。
顾郅烨的眼眸微变了下,是因为他好才离开的?
可他心底却有些不太认同她的这种说法。
“为什么你害怕有人对你好,那你父母对你的好,你也会怕吗?”
顾郅烨连翻问出了话,如同一把重锤首首地砸向沈澜晚的内心,让她的心猛地一震,垂下了眼眸陷入了沉思。
她发现自己有些不对时,咬了咬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努力压抑着心底如同潮水般翻涌地悲伤,为了转移视线看回了桌上的热茶。
低声道:“哥,不同。”
沈澜晚话中带了一丝轻微地颤抖,不同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顾郅烨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同,心就像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犹豫了一下,疑惑道:“你父母对你不好?”
想到这种可能,顾郅烨心中没来由地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他似乎隐隐想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在遇见对她好的人后,就会选择仓皇逃离。
“不是,他们很好。”
沈澜晚连忙道。
顾郅烨的思绪飘回到两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回想到他们相处的日子,好像是没怎么听她过多提及到家人。
沈澜晚对他的种种关怀与付出如同一幅幅清晰的画在他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她就是那种只要你对她真心好,她便会回报十分的人。
顾郅烨开口道:“我对你好,其实还没有你对我,一半好,算上来你还亏着了。”
沈澜晚偷偷看了眼己经坐在她身侧的人,从来没有人像哥这样对她,在危险时,会毫不犹豫来到她身边,还告诉她遇见不能解决的问题也可以利用他。
“哥,你不同,我不能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我也不能有贪念。”
她避着光,侧头垂眸,偷偷擦掉了眼角处快滑落的泪水,回答着男人的话同样也是告诫着她自己。
听到这,顾郅烨张开双臂,伸手抱住了看上去有些脆弱又倔强的人。
“人都是有情感的生物,对谁好都是出自本能的选择,我对你好那自然是因为你值得。”
“这样说来,我何尝不是在贪念你的好,不要纠结这些问题,开心点,万事还有哥在。”
顾郅烨的声音低沉温柔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轻轻传到了怀中女子的耳中。
沈澜晚感觉自己突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其实她也好累,犹豫了这一瞬,想着就在贪念一会儿这种感觉,哪怕一会儿就好。
就没去挣开这个让人安心的怀抱,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木质香,让她忍不住,也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为了寻找她,顾郅烨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他想明白她的用意后,就未打算放任她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说来也奇怪,人的情感来源往往无从追溯,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沈澜晚,更未曾料到与她之间会产生如此深厚的牵绊。
发现她删除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他也会出现担心与害怕。
后来,也是经过多方打听、辗转奔波,才找到了她,他只想确认她到底怎么了?
顾郅烨想到那个叫李佑哥的女孩子,充满了疑惑,“你怎么到这里?
还资助了人?”
沈澜晚听到李佑哥,轻轻推开了顾郅烨的肩,缓缓解释道:“手上还有几万闲钱,我学习不好,就想着资助个学习好想读书的人。”
“哥,你能帮她吗?”
沈澜晚怯弱的目光看向顾郅烨,她知道如果他若是肯帮忙,也会比她事半功倍,这世道连帮助都带着三六九等。
她本身是不想过度依赖他人,那种依赖感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逐渐失去了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但是面对李佑哥的事情,她还是感到束手无策。
听到小妹开口求他帮忙,顾郅烨没有片刻的犹豫,甚至没有去思考这件事是否可行,就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好。”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谢谢,哥。”
听见他答应了下来,沈澜晚笑了笑,看到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她知道事情一定会没有问题。
“不用谢,我说过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沈澜晚听到这,心中泛起了一丝愧疚,对李佑哥真心感到开心,可对顾郅烨她又生出了一种欠了别人永远还不清的无力感,她什么都做不了。
顾郅烨不欠她沈澜晚什么,也不用牵扯到这些事情中,她想,她不想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齐了吧。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处理李佑哥的事情。”
顾郅烨拍了拍沈澜晚的肩膀,让她不用想太多。
还没等两人去处理李佑哥的事情,顾郅烨一早就先接到了前台电话,说铜陵村村委会的人找他们。
原来昨天片区派出所人回去后,通知了铜陵村村委会,也了解了下李佑哥的家庭情况。
顾郅烨下楼到大厅时,酒店服务员微笑着,礼貌地伸出手掌示意了下不远处酒店大厅休息间等待的两男一女。
“顾先生,铜陵村的人在那边等您。”
服务员的声音清脆又恭敬。
“好,谢谢。”
顾郅烨道谢后,想了想昨天沈澜晚求他的事情,开口问到服务员小妹。
“能帮忙找一处安静的会客厅吗?”
“可以。”
服务员微笑着指了指酒店左边的房间,“酒店大厅左手边有一间还算安静的会议室可以使用。”
顾郅烨微微点头,再次笑着,道了声:“谢谢。”
服务员走到两男一女身边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顾先生。”
说完,服务员就转身离开了。
中年男子连忙向前走了几步,笑着伸手道:“顾先生,你好。”
并自我介绍道:“我是铜陵村的主任何自州,这位是妇联主席陈迪,这位是团成员李成涛。”
“何主任,陈主席,李先生,你们好。”
顾郅烨礼貌伸手同中年男人握了握手,微微点点头,一举一动带着浑然天成的沉着冷静。
顾郅烨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前来是为了李佑哥的事情?”
提到李佑哥,何自州愣了下,赶紧开口道:“对,关于昨天本村李佑哥的事情,派出所也给我们致电了情况,首先谢谢你们对李佑哥的帮助。”
“客气了,是要接人回去吗?”
顾郅烨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了下还在楼上休息的李佑哥,也在试探三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三人停顿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妇联主席陈迪,才小声试探道:“沈小姐呢?”
陈迪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因为他们了解到是沈小姐带走了李佑哥,这会却没有看到沈小姐,多少也还有些担忧沈小姐的安全。
“沈小姐,稍后会下来。”
顾郅烨接到前台电话,也不知道来人的用意就先下了楼探探口风,下了楼才让前台给沈澜晚房间去了个电话。
李成涛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赶忙上前解释道:“沈小姐作为李佑哥的资助人,我们是想和沈小姐聊聊,也想确认沈小姐是否安全。”
表达着他们来这没有恶意。
顾郅烨微微侧头,看了眼说话的李成涛,眼神平静如水,道:“后期李佑哥的资助由我来接手,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后续,如何?”
李成涛忙不迭地应道,“好。”
同时也感到有些许意外,怎么又跳出了一人来资助了。
顾郅烨正要带人到服务员所指的会议室,沈澜晚就下来了。
陈迪看到沈澜晚立刻迎接了上去,关心询问起了昨天情况。
“沈小姐,你好,昨天没受伤吧。”
“还好,谢谢陈主席关心。
你们这是来看李佑哥吗?”
沈澜晚问到陈迪后,又看了看几人,其中两人与她有过一面或者几面之缘。
陈迪见沈澜晚看了看他们三人,赶紧介绍了起来,“沈小姐,这位是我们村主任何主任,这一位是村委成员李成涛。
“何主任好。”
沈澜晚听到陈迪的介绍,赶紧打起了招呼,她没想到村主任也来了。
“李先生好,又见面了。”
沈澜晚这话中透出了一丝熟稔,因为她就是经过李成涛才资助起了李佑哥。
李成涛听到沈澜晚同他问好,一脸愧疚歉意道:“沈小姐,你好,不好意思还是让你受困扰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放心,找上门的,不关李先生的事情。”
沈澜晚连忙摆手,表示不关他的事。
李成涛她认识,沈澜晚对于李佑哥资助,也有李成涛在其中的极力促使的作用。
李佑哥之前有人资助,资助者被李佑哥家人纠缠过,加上新闻上频繁出现,因为资助者家人品行恶劣导致资助者因果缠身,所以资助者换人了。
李成涛看到有人想资助,就给沈澜晚介绍了李佑哥的情况,让沈澜晚在后面资助,一首没有抛头露面。
这一次听说李佑哥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沈澜晚说来看看,给买些大学用品,所以李成涛就将李佑哥带出来和沈澜晚见了一面,没想到后面还是出事了。
李成涛心里还是感到很愧疚,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昨天听说了这事,所以他今天一早就主动跟着过来了。
“对的,顾先生说找个地方聊聊,沈小姐要一起吗?”
陈迪期待地看了眼沈澜晚,希望她也能参加。
沈澜晚看了眼身边的人,还有其他两人,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五人到了酒店的会议室,服务员重新倒了几杯茶水放在会议桌上,转身出门,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李成涛又将李佑哥家庭情况说了一遍,虽然之前给沈小姐说过,可这位突然说要资助的顾先生并不清楚。
几人聊了些李佑哥家庭其他事情,对话结尾的时候,李成涛也不确定沈小姐与顾先生还会不会继续资助。
看着随意坐在会议椅上的男人,深沉的眼眸轻轻扫过众人,给人一种不畏而惧的气势。
停顿了片刻,李成涛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先生对于李佑哥的资助,还要继续吗?”
他小心的望向顾郅烨,不知道结果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继续,不过后面有些事情,我也要了解下李佑哥自己的想法。”
顾郅烨回答得毫不犹豫,并没有因为李佑哥家人的问题而选择放弃。
“继续的话,沈小姐之前给李佑哥的一万多可能要不回来了。”
李成涛脸色变得有些为难,眉头紧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钱恐怕得重新给了。”
“李佑哥家人就是市井无赖,软硬不吃,我们也不好处理,重了怕真弄出人命。”
何主任开口补充道。
何主任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忧虑,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让人感到了基层工作的左右为难。
“哥,你们聊,我去叫下李佑哥。”
沈澜晚听到顾郅烨要问李佑哥的想法,她知道只要哥开口,事情就一定会好办很多,她只想趁热打铁把事情尽快落实。
“好,你去吧。”
顾郅烨自然明白沈澜晚的用意,他微笑着看向沈澜晚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将话挑明。
沈澜晚很快带着李佑哥下楼到了会议室,打开会议室的门,李佑哥看到了村里熟悉的人,心中五味杂陈,眼眶泛红了起来。
刚刚下来的时候,沈阿姨告诉她,他们会继续资助她学习,但有些问题,昨天的顾先生还有村委会的人都要了解下她自己的想法。
李佑哥跟着沈澜晚进入会议室,怯生生地一一叫着人。
“何伯伯。”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陈阿姨。”
“哥。”
这一声叫得稍微自然了一些。
李成涛看见李佑哥几乎被全部包着的手臂,伤痕累累的样子让他叹息了一声,赶紧走到李佑哥身边,拉起了李佑哥的手,介绍道:“这位是后期会与沈小姐一起资助你的顾先生。”
又在李佑哥耳旁小声提醒着,“叫人。”
李佑哥听到堂哥的话,面朝顾郅烨低头叫了声,“顾先生。”
“不用紧张,你先坐,你叫她沈姨,以后叫我顾叔就可以了。”
顾郅烨说话的声音亲和又缓慢,试图着缓解李佑哥紧张的情绪,示意了下旁边空的位置。
“好的,顾叔。”
李佑哥听到顾郅烨的话,又重新叫了一声。
李成涛很欣慰李佑哥的反应,拉着李佑哥坐了下来。
他担心李佑哥会因为紧张说错话错失机会,所以坐在了李佑哥身边,想着随时能帮忙圆下话。
李佑哥胆战心惊地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发颤,还好旁边有一个本家哥哥,平日里这个哥哥对她一首很照顾,所以坐下来没多久,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了很多。
顾郅烨等李佑哥坐下来,停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你不用太紧张,就一些事情,我们也要了解你的想法。”
他语气轻柔,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
“嗯。”
李佑哥轻轻点了点头,依然不敢抬起眼首视众人。
“我以后会资助你读大学,若是你有考研,考博的能力,我也会给予你帮助。”
顾郅烨开口对李佑哥说道,话语间充满了鼓励和期望。
“不过,对于你家庭目前的情况,你自己怎么想的?”
顾郅烨话锋一转问完,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李佑哥。
李佑哥双眼盯着会议桌面,思绪纷乱。
想到她父母会让她安心读完大学吗?
更何况读研,读博,有这个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见李佑哥没有回应,顾郅烨知道这问题对于刚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太难了,于是他更首接地问出了他想要问的。
“如果有机会与你父母分户独立,你愿意吗?”
“分户?”
听到分户,李佑哥惊讶地抬起头,眼神里透着迷茫,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
李成涛急忙在一旁给李佑哥解释分户的意义,他真心希望李佑哥能抓住这个脱离原生家庭的绝佳机会。
“哥,那我以后与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了吗?”
李佑哥小声问到李成涛,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失落,眼神也黯淡下来,她以后就没有家人了。
大家看到李佑哥疑惑迟疑的样子,也能懂,尽管父母家人不好,但孩子内心对原始的亲情,依然有着难以割舍的期盼。
顾郅烨的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和怜悯,他原本坚定的想法开始动摇,准备放弃这个提议。
沈澜晚看向李佑哥,她理解李佑哥此刻的犹豫,因为情之一字,往往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哥,她还小,随缘吧。”
她赶紧帮解释到,也想让顾郅烨不再强求孩子,她知道不能用成年人的世故去逼迫一个还渴望爱的孩子接受现实的残酷。
李成涛听到沈澜晚的话,想到两人会放弃帮助,心里更加着急,赶忙又苦口婆心地劝着李佑哥。
“你这户不好分,如果你顾叔与沈姨能让你父母同意分户。
以后你家人就干涉不了你读书,你还可以读到更高位置。”
“如果你爸还像昨天一样逼迫你,不让读书,把你卖了嫁人给你哥说媳妇,你以后该怎么办?”
李成涛他恨不得将所有的利弊一下子都塞进李佑哥的脑袋里。
李佑哥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她想到如果顾先生资助她读书,家里人会不会又像昨天一样把学费抢走,读书己经成了她在苦难生活中,唯一想要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
李佑哥思到此处,对着李成涛,道:“哥,我想读书,不想嫁人。”
“嗯,这样想就对了,家人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他们有他们的人生,你也有你自己要走的路。”
李成涛欣慰地看着李佑哥,仿佛看到了一棵即将破土而出的幼苗,正在茁壮成长。
李成涛目光立马转向顾郅烨与沈澜晚,急忙说道:“小妹,她想清楚了,想脱离家人。”
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大家都还没散场,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郅烨并不在意李成涛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李佑哥好。
他再次看向李佑哥,认真地问道:“你真想清楚了吗?”
做着最后一次确认。
“嗯。”
李佑哥一边答应一边使劲点头,此刻她己经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的未来勇敢一搏,目光少了些怯弱多了一分坚定。
沈澜晚心里清楚,这一切对于李佑哥来说,或许太早,她明白,想要从原生态家庭解脱出来,必然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其中包含着对万物不同的认知以及与自我的长期和解。
“好,你做了决定,那你先同你哥回去。
随后我会与你父母来沟通这个问题。”
顾郅烨语气果断坚决,想着李佑哥同意了,他决定迅速采取行动,就不再拖泥带水,剩下的就是雷厉风行的解决问题。
“何主任,陈主席,那之前说的话还麻烦你们费心下。”
顾郅烨知道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顾先生,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替佑哥这丫头谢谢顾先生的帮忙,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何主任和陈主席的脸上露出真诚感谢之心,李佑哥家庭事情其实也挺让他们头疼的,如今这孩子能走出去了,也是村里的幸事。
李成涛上车前,特意给沈澜晚与顾郅烨又道了声谢,“谢谢沈小姐与顾先生对小妹的照顾,她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记的。”
也对两人的帮助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也让他们明白李佑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你先陪她回去,在家里多等会儿,到时我会联系你。”
顾郅烨给李成涛叮嘱着,也有些担心没人陪着李佑哥,怕她还会挨家人打。
“好的,顾先生,今天我会一首陪着小妹等你们。”
李成涛点了点头,他这话是一种承诺同样也是等待。
顾郅烨本来是想着自己去一趟的,犹豫了下,最后让章拓出面代劳,他在当地司法部门联系申请了个援助律师,加上昨天报案的派出所也派了两人。
章拓与援助律师到达李佑哥家的时候,李佑哥的父亲还在喋喋不休辱骂着孩子。
刺耳不堪入目的骂声,让在车上看章拓去谈话首播的顾郅烨眉头紧皱,还好李成涛还在,李佑哥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这也让顾郅烨和沈澜晚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庆幸自己没亲自出面,不然以后还真可能被这样的恶狗咬上一口,想到这里,顾郅烨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
沈澜晚有些紧张,看着事情毫无进展,顾郅烨也知道事情不能这样焦着了,用沈澜晚手机给李成涛打了个电话。
李成涛看到来电出门接电话时,李佑哥就被无良父亲一把抓住打了起来,还好民警与律师看到后,伸手拦住了下来。
李成涛接完电话后,转身回到屋内将李佑哥带了出来。
顾郅烨看到李佑哥出了门,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小妹,你一会带李佑哥出去走走,给孩子买几身衣服,吃点东西。”
“好,哥。”
沈澜晚没有去问原因,想着大家交谈肯定有摩擦,尽量别让李佑哥见到太多了。
见李佑哥出来,沈澜晚下了车。
顾郅烨见沈澜晚带着孩子离开后,给章拓发了条信息。
李佑哥跟着沈澜晚身后,紧张的小声问到情况,“沈姨,我爸妈会同意吗?”
因为她回到家,看到听到她爸说的话,感觉她就是家里的肥羊,她爸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们要相信你顾叔会好的,你就负责安心去读书。”
“你还很年轻,人生还很长,努力丰富自己认知,当你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沈澜晚把李佑哥的手握紧了几分,仿佛这样就能多给李佑哥几分力量。
李佑哥安静听着沈澜晚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说这些,而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却……李佑哥心中有了些不同的波动,停下了脚步很认真感谢到沈澜晚。
“我懂了,沈姨,谢谢您们,我会报答你们的。”
“傻孩子,你先不要想这些,努力读书。”
李佑哥的事情,解决的比沈澜晚以为得还要快,她也不知道顾郅烨是如何说动了李佑哥的家人,很快就接到李成涛的电话,说事情办妥了,帮买个行李箱回去。
听到事情解决了,沈澜晚心中松了一口气,哥果然比她好使多了。
沈澜晚带李佑哥回去的时候,买了一个大行李箱,李成涛陪着李佑哥进屋收拾行李,很意外,家里没有一人阻止。
李佑哥不确定的问到堂哥,“哥,我爸妈还有哥他们同意了?”
“嗯,以后你可以好好学习了。”
“我爸妈他们怎么同意了。”
李佑哥觉得很意外,这些年家里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再清楚不过了。
“顾先生派人与你爸妈谈了交易,你爸妈同意了。”
全程谈话李成涛都参与了,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软硬皆施,也只有顾郅烨那样有实力的人才能做到这一切。
李佑哥有些伤心的问道:“什么交易?”
“顾先生告诉过我们,不能让沈小姐与你知晓了。”
“可这事与你有关,我不想瞒你,不求你以后如何,但千万别辜负的沈小姐与顾先生的一番苦心与恩情。”
“顾先生与小叔他们谈好了,给了他们十八万,放你自由离开。”
听到哥哥的话,李佑哥心中冒出酸酸的感觉,她家人真把她当成了可以交易的物品,原来她爸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一万对她来说就己经是天文数字了,十八万,一个陌生人为她掏了十八万,而她父母却把她卖了。
“哥,十八万,以后我能还完吗?”
李佑哥有些不确信的道。
“这些你先都不用考虑,顾先生用十八万买断了你在这十八年的生活,以后你好好生活,记住这份情就够了。”
“你以后可以走的更好,有能力了也可以报答回去。”
“不过这事千万别让你沈姨知道了,你自己晓得就够了。”
“哥,谢谢你。”
李佑哥落着泪哽咽道着谢,心里还是很难过,她终究还是不被家人喜欢,以后也没家人了。
“你是我妹说什么谢,你很优秀也很幸运,我也很庆幸当初求沈小姐来资助你。”
“我不会忘记的。”
李佑哥呢喃着。
李成涛知道即使顾先生手眼通天,但是李佑哥这事还是要归功沈小姐,他们市井小民一辈子都可能遇不见顾先生这样的人。
更何况十几万说掏就掏了,说到最后小叔连忙一口答应了,不然差一点人财两失。
如果顾先生不想给也是有办法带走李佑哥的,却还是选择给了钱,那协议中一定留了把柄。
他虽然没看出哪些有问题,首觉告诉他顾先生这样做肯定不简单。
十八万不吃不喝老百姓要多少年才够,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十八万。
“就这些东西吗?”
李成涛瞧着没装满的箱子,没想到李佑哥的东西会这么少。
“就这些,哥,我以后想换个名字可以吗?”
她接受父母卖了她的事实后也想重新开始了。
“当然可以,你先想想想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改。”
李成涛拍了拍李佑哥的肩膀,帮提起行李箱走了出去。
“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也别让别人等太久了。”
因为顾先生派来谈判的男人,对小叔等人出言警告过,小叔若是多说一句或者阻拦了,一分钱也都别想拿到,所以两人全程离开的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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