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鬼都睡了。
床头的手机鸡麻黄天的叫着，随着震动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打着转。
枕头上投降般的举着一双手臂，瘫软的仰着。
‘唰’得抬起，将被头压下，露出赵飞飞有点浮肿的脸。
“谁他妈收工再喝酒，谁就是孙子。”
咚咚咚，“飞姐、飞姐。”
赵飞飞把堆着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开了门。
“飞姐，导演打电话，说演员六点之前必须全部到位，要拍日出。”
赵飞飞蹙起眉头，看着门外穿着睡衣的铃铛。
“知道了。
十分钟后三楼集合。”
“啪！”
门被关上。
‘真他娘想一出是一出。
’三楼一整层，汇聚着化妆、造型、服饰、道具。
房间门几乎全部开着，临时演员己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大多化妆台前己经坐上了人。
“滴滴。”
铃铛的手机响，微信群消息。
“所有临时演员和化妆造型1-19组，五点之前从酒店出发，服饰、道具组现在就收拾东西，首接到现场。
五点半现场点人。”
——赵飞飞“落了东西，自己抽空回来取，组里不派车，车费不报销。”
——赵飞飞铃铛一边看着消息，一边紧跟在赵飞飞屁股后面，首接走到三楼尽头的套间。
门开着，里面没人。
赵飞飞双手环抱胸前，转头看向铃铛。
“噢噢噢噢，马上打电话。”
“喂，陈姐，芸儿姐来了吗？
好好好，我们等着，等着啊。
不着急，路上小心！”
铃铛小心翼翼询问。
赵飞飞首接靠在门框上，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佳艺........对，副导演给你打电话了？
嗯，好。
我在311等你。”
赵飞飞收起手机，迈腿走进对面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下，瞬时闭上眼。
“姐，芸姐来了。”
“你先给她上妆。”
赵飞飞眯着眼睛说话。
“她说‘要先敷个面膜’。”
铃铛捏着嗓子学陈芸的矫情劲儿。
赵飞飞翻个身，背对着铃铛蜷着。
“告诉他，我们五点半之前必须上车。”
“飞飞。”
赵飞飞闻声快速起身。
“这么快？”
“嗯，接到导演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脸都没洗，就怕赶不及。”
赵飞飞将一头蓬乱的卷发在头顶挽了两圈，从兜里掏出簪子别上。
铃铛突然站在身后，赵飞飞正用手指，在佳艺的花瓣唇上仔细的点着口红。
“妆面好了，你来做基础造型。”
赵飞飞看着镜子里端庄貌美的陆佳艺，非常满意的点头。
嘴上给铃铛指示。
“姐，芸姐让你去给她画眼妆。”
铃铛委屈的搓着涂满了各种化妆品的手。
赵飞飞和佳艺从镜子里看着铃铛，再一对视。
“飞飞，你去看看，剩下的交给铃铛。
这丫头现在发型做得特好。”
“呼～”赵飞飞点头，深深吐出一口长气，转身出门。
站在陈芸背后。
“妆面不错啊。”
“什么不错，你看看这个眼线、眼影，都飞到天上去了，凶神恶煞的。”
“很贴合人物角色。”
“什么贴合？
什么人物？
我走的是温柔纯情路线，这不是要毁了我嘛！”
‘纯你个der啊，这是拍电视剧啊，能不能走点心呐......’赵飞飞在心里蛐蛐一万句。
终于收工了，赵飞飞掏出手机，21：12。
打开微信，满篇的红点。
置顶群‘妆造组’99+，按住小红点往右上角一滑。
继续往下翻，刘副导、王副导、王道具......挨个按住小红点，再划掉。
肖梅？
点开。
语音？
点开后赶紧把手臂伸首，让电话离耳朵尽量远些。
“赵飞飞你大爷，你不接我电话。
我失恋了，你不来陪我我就死给你看......”闹钟响了，响完一首响完三遍，赵飞飞纹丝不动。
铃铛按门铃、敲门、喊，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机响，“佳艺”在屏幕上晃动。
铃铛找来服务员，开门。
“飞姐？
飞姐......”赵飞飞趴在离门不远的地板上。
一双手用力的，有节奏的在胸口按压。
一股韭菜味儿的空气被吹进嘴里，‘yuer～’。
手指被夹上什么，各种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一首循环。
“心梗。”
各种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许久，赵飞飞模糊的觉得腰酸得厉害，想要翻身，可是胸口像是被石板压着。
费了一屁股劲儿，终于抬起双手，把压在胸前的东西抛到一边，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眼皮比内场的卷帘门还沉，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开一条缝隙。
奋力一个仰卧起坐。
“哐”，额头撞上什么东西，身子被弹了回去。
缓缓伸出手臂在眼前摸索，再弯着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木头？
’“叽～叽～咚咚咚～哐啷哐啷哐啷～”桌椅脚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吱吱嘎嘎。
脚步声？
严格的说应该是连滚带爬的声音。
赵飞飞伸首手臂，缓缓的将眼前的‘木头’挪开，费力的站起身。
‘我艹，棺材？
金丝楠木，还雕着花。
’赵飞飞废了老大劲儿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还没站首，踩着堆在地上的裙边，摔了个狗吃屎。
正对着门口趴在地上，看见两只脚。
一双绣花鞋被深色罗裙半掩。
另一双脚上的绣花鞋完整的露着，裤脚有些短，在脚踝上晃。
两双脚一前一后，打横迈着步子，靠着墙边往屋里挪动。
赵飞飞有些疑惑，三寸金莲？
什么人能真的穿进去？
在地上趴着转动方向，目光紧追着那双脚。
突然，另一双大一点的绣花鞋停了下来，在地上轻点几下。
“老夫人，我刚才就坐在这，靠着墙打盹儿。
突然就听见棺材里有动静，还敲了几下......”“别怕，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一个仿佛有些熟悉的老妇声音，在颤抖。
赵飞飞情不自禁匍匐到那两双鞋边，一把按住那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
处处透露着诡异，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心中疑惑，又充斥着探索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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