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计时吻痕我蜷缩在疗养院的白漆铁艺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号服第三颗纽扣。
三月末的风裹着消毒水的味道灌进鼻腔,远处禁区那株垂枝樱正在抽芽,粉白花苞像凝结的血珠坠在枝头。
"喂,那边的。
"突如其来的男声惊得我差点跌下长椅。
抬头时正对上一双踩着马丁靴的腿,黑色裤管沾着泥,再往上是被风吹乱的亚麻色头发。
他单手撑住我椅背俯下身,睫毛在眼睑投下蝴蝶振翅般的阴影,"想不想摸樱花?
"我攥紧胸前的氧气袋,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医生说过禁区的土壤含某种重金属,移植来的古樱树会分泌毒素,可那些绒绒的粉色实在太像妈妈织了一半的毛线围巾。
"等着。
"他甩开外套翻过铁栅栏,惊飞几只灰扑扑的麻雀。
我看着他攀上树干,枝桠间漏下的阳光在他后颈烙下晃动的光斑。
当他攥着花枝跃回地面时,我闻到他袖口沾着的铁锈味儿混着草木汁液的清苦。
"程樱?
"他准确念出我胸牌上的名字,指尖拂去花瓣上的露水,"我叫江临,三点水的江。
"花枝被强行塞进我掌心时,我数到第七次心悸。
左胸传来熟悉的绞痛,像有只蜘蛛在啃食心室隔膜。
他忽然握住我发颤的手腕,指腹按在桡动脉的位置:"医生说只剩三年?
"我猛地抽回手,樱花枝跌落在地。
远处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的轱辘声越来越近,他却在俯身捡花的瞬间贴近我耳畔:"倒计时从今天开始算的话,还能看三次樱花呢。
"那天之后,江临总在午后三点翻进疗养院。
有时带沾着水珠的草莓,有时是包着油纸的栗子糕。
他说草莓要挑表面带白霜的才甜,栗子得用长柄剪刀划十字口。
我咬着吸管喝他带来的热可乐,看他用美工刀把苹果雕成歪歪扭扭的兔子。
"手这么笨还学人家当暖男。
"我戳着苹果兔的豁耳朵,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
他正把剥好的山竹递过来,突然整栋楼陷入黑暗,中央空调的嗡鸣戛然而止。
黑暗放大了所有声响。
先是护士站此起彼伏的惊呼,接着是隔壁病房监测仪的警报,最后是我胸腔里乱撞的心跳。
冷汗浸透后背时,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环过来。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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