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结成冰。
苏雨桐数着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水，第三十二滴时，门把手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母亲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星点血渍，手里却捧着插满蜡烛的奶油蛋糕。
"骨髓库来消息了。
"母亲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全相合供体。
"奶油蛋糕突然倾斜着撞进视野，烛火在苏雨桐视网膜上灼出光斑。
十八根蜡烛在颤抖，蜡油正顺着数字"18"的形状蜿蜒而下。
她伸手去扶蛋糕，指尖陷进奶油里，摸到藏在花朵裱花下的化疗留置针。
"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苏雨桐舔掉指尖的奶油，尝到满嘴苦涩的甜腥。
三个月前确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时，医生说过全相合的概率比陨石撞地球还低。
母亲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不锈钢托盘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
一张淡蓝色文件从她袖袋滑落，像断了翅的蝴蝶飘到被单上。
苏雨桐看见抬头的红十字标志正在吞噬纸张边缘，而右下角供体签名栏里，"X先生"三个字锋利得能割破空气。
"供体要求同步签署心脏定向捐赠协议。
"护士林岚突然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电子病历板。
她涂着樱粉色甲油的手指戳在文件附加页，"看这行手写备注——若发生意外死亡，心脏优先捐赠给春晖福利院编号1999。
"输液管突然剧烈晃动，苏雨桐的手背传来刺痛。
她盯着福利院编号，1999这个数字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记忆深处。
七岁那年偷看母亲藏在衣柜深处的领养文件时，泛黄的纸页上也印着同样的编号。
"这不符合器官捐赠双盲原则。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白大褂袖口露出腕间檀木佛珠——那是父亲葬礼后她从不离身的东西。
苏雨桐注意到佛珠表面有道新鲜的裂痕，木纹里渗着暗红。
林岚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正午的阳光被过滤成模糊的灰。
她从口袋里掏出紫外线笔："更奇怪的是这个。
"冷光照在文件背面，褪色的蜡笔痕迹突然浮现，歪歪扭扭的太阳图案正在放射状线条中融化。
苏雨桐的呼吸停滞了。
她翻身去够床头柜最下层抽屉，化疗引起的骨痛让这个动作像被慢放的镜头。
铁皮盒里掉出一张1999年的儿童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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