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虚拟温度林甸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屏幕右下角跳动的23:59像把悬在头顶的冰锥。
财务室的老式暖气片发出血管堵塞般的咕噜声，窗玻璃上的霜花在黑暗中生长出新的枝桠。
他盯着Excel表里标红的应收账款，突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翻到《爱尔兰咖啡》的那个雪夜——铅字在台灯下泛着淡黄，纸页间夹着片不知谁留下的枫叶，叶脉里藏着句铅笔写的俄文诗。
手机震动时，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泛起涟漪。
豆瓣推送显示"晴空万里"在《第一次亲密接触》书评区留言："轻舞飞扬该死在1998年，这个世纪连咖啡香都掺着消毒水味。
"他鬼使神差点进对方主页，看见最新动态是张火锅沸腾的照片，九宫格正中央漂浮着枚八角，像被困在红油海洋的黑色星星。
"您有新的好友申请"凌晨两点十七分，马晴把手机架在调料柜上。
后厨换气扇将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沙茶酱的咸香与豆瓣酱的腥气在潮湿空气里发酵。
学徒打翻的牛油块正在角落融化，她蹲下身擦拭时，围裙口袋里的奥美拉唑药片发出细碎声响。
"爱尔兰咖啡的奶油层像不像松花江的冰面？
"新消息弹出时，她正用虎口丈量毛肚的厚度。
对方头像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剪影，ID叫"北纬45度的雪"。
林甸看着对话框上方反复出现的"正在输入"，起身推开结霜的窗户。
寒风卷着冰晶扑在脸上，远处圣索菲亚教堂的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
他忽然注意到对方IP属地是广东，想起上周审计时发现的冷链运输异常单——那些标注"海鲜"的货箱里，藏着送往南方的冻柿子。
"刚打烊，在熬牛骨汤。
"马晴发来段视频，镜头扫过咕嘟冒泡的汤锅，突然转向窗外暴雨倾盆的街巷，"你们北方下雪，我们这儿下的是冰碴子。
"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彩色蚯蚓，林甸看见玻璃倒影里她蓬乱的发髻，一缕碎发黏在颈侧的汗珠上。
他们开始用文字玩俄罗斯方块。
马晴讲述如何从服务员做到店主时，林甸正在核对三年前的坏账准备金。
当她说起父亲肝癌晚期在病床上读《檞寄生》，他恰好翻到某笔可疑的医疗器械采购款。
深夜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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