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冰死后的第三年,昏黄的灯光下,冯烁倚靠瘫坐在沙发旁,往日清秀俊朗的脸庞,如今满是胡茬,发型凌乱。
男人眼眶通红,仿若刚哭过,周遭是七零八落的酒瓶,手里抱着齐语冰生前酿的葡萄酒,记忆不断攻击着他。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条翠绿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白皙,少女满心欢喜地酿着独属于他们俩的葡萄酒,满头大汗,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齐语冰冲他甜甜笑着:“阿烁,等我们结婚,这就是独属于我们的’女儿红’。
““好,你决定就好。”
男人握着手机,目光未曾分给女孩儿丝毫。
少女见他如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慢慢别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悄然落下。
冯烁觉得自己真不是人,明明他曾拥有世界,可他不珍惜。
思及此,他懊悔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占据了空旷的客厅,脸颊上的手指印尤为明显,男人低低地啜泣着,对着女孩的照片喃喃道:”宝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快回来。
“门外的管家许渊摇摇头唉声叹气,想要进去说些什么,可理智告诉他要管好自己,上次发生这种情况,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去,结果一个月的奖金就这样没了!
一片好心终将错付,想起来上次的教训,自己都忍不住要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的程度,他决定一定要管住自己这张破嘴。
一辆红色超跑停在门前,宁洛一件红色吊带和黑色牛仔裤,马丁靴的落地声,每一声,充满了自信和洒脱,看起来又a又飒。
许渊有点挪不开眼,出于职业素养,他并未表现得那么明显,礼貌地在打了个招呼后,便收起了目光。
宁洛踏入别墅门口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男人,一脸胡茬,没有往日的精神气可言,哪还看得出是个即将上市的ceo。
她径首走到冯烁身边,眼神扫过地面,满地的狼藉,忍不住让她促起好看的眉头,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宁洛冷哼:“真不知道语冰当初看上你什么了,就你现在这样子,别带坏冯安洛。”
冯烁不耐烦地侧过头,循声望去,扫了宁洛一眼,烦躁地瞥向许管家,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许管家,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是吗!
“此刻他不想见任何人。
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曾经同她一起待过的地方,仿佛她只是出门玩去了。
他红肿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许渊,那是上位者无形的威压,许渊双腿微颤,话语间藏不住的委屈:“先生,这是夫人的闺蜜宁小姐,您上次说过宁小姐过来肯定是过来找夫人的,就不用告诉您了。”
此刻,许渊更多感受到的,是无奈。
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当初找工作的时候,看了好多招聘,但都没有驻家管家吸引人,再三犹豫之下,他连夜补习了一大堆管家知识,不出意外地面试上了,以前只觉得管家轻松,现在觉着那是管家也是人啊!!!
宁洛听见他这话,脸上的不满立马浮现出来:“不是,你以为我乐意来,我跟你又不熟,我是来接我干儿子,过来通知你一声,顺便拿走我的东西!”
“东西?
什么东西,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家?”
冯烁警惕地盯着她,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脑子里浮现,他将怀里的酒坛紧了紧。
“语冰走之前说给我留了一坛葡萄酒,我太忙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宁洛打开手机,将酒坛的图片递给许管家。
许渊接过手机,看见图片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让世界毁灭,让自己消失在这个修罗场,他缓缓看向冯烁,想尽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宁洛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冯烁身上,蹙眉,冯烁手里抱着一坛酒,猜出个大概,伸手去拿。
冯烁自听到她说拿酒后,整个身体连同神经都变得紧绷,察觉到她的意图后,更是死死抱着酒坛,怒吼到:“你走,这里没有你要的酒,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许管家......”他的心底在发颤抖,下颚线骤然紧绷,此刻心里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力。
还没等许管家开口,宁洛便俯下身和冯烁抢夺那坛酒。
“这是我的,是她为我们结婚酿的酒。
她不会对我那么残忍,不会的。
“冯烁目光呆滞摇头喃喃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
宁洛不由冷笑:”你要不要听听在说什么,她都死了,她当初满心期待地盼着和你结婚,可你呢,你怎么对她的,现在她没了,她走了,她己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装什么深情呢。
“说罢别过头,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拂去眼角的泪。
冯烁不语,只是一味地苦笑,他知道,他失去她了,永远地失去她了,心脏开始抽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干涩的眼眶让他己经掉不下泪。
这坛酒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无论怎样,他今天都不会让宁洛带走,尽管这是她送出去的。”
价钱你随便开,酒你别想要了。
“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在现在的他看来,钱能解决大部分事。
可宁洛哪是会差钱得主儿,当即两眼一翻,权当放气,目的很明确,不拿酒,不罢休,再次和他动起手来,争执中,不知谁手一滑,坛子碎了,整个客厅全是葡萄酒的香气。
冯烁跪在地上,整个人变得慌乱,颤抖着的双手企图将酒一点点捧起来,徒劳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细小的玻璃扎进肉里,手掌不断有鲜红的血流出,但他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
客厅中,葡萄酒的香气和血腥味参杂。
宁洛不忍看他,转身背过他。
许渊屈身试图将他扶起。
“滚。”
喉咙里有琼琼烈火,眼里是慌张,愤怒,夹杂着不知所措。
冯烁慌乱扒拉着地上的液体,液体中染上那一抹红。
许渊用尽毕生力气,这才控制着失控的男人:“先生,你这样折磨自己,夫人是不会安心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仅剩的东西也不留给我,你好残忍。
“他哽咽地呜咽着,终于,再也撑不住,倒在许渊怀里。
闻声,别过头的宁洛回头,虽说她有些厌恶,但他毕竟还是冯安洛的父亲。
两人合力将冯烁扶在床上......“赵医生,先生他怎么样。”
最先开口的是许渊。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他身体没啥大毛病,是心病,能不能醒过来,多久醒过来,都是一个未知数,你们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宁洛闻言,一如既往地毒舌:“冯烁,你快醒醒,放过她吧,别再去下面霍霍她了,再说你儿子找我要爹,那我找谁去。”
赵医生和许管家听到这话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心里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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