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彩色玻璃在暴雨中震颤,林小棠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出诡谲的紫光。
江临深扣住她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拇指精准碾过那道横亘在静脉上的浅粉色疤痕。
"江总对合作伙伴都这么体贴?
"她盯着男人领口松开的铂金十字架,那吊坠正随着吞咽的动作在他锁骨凹陷处摇晃。
十二小时前这枚十字架还挂在城西教堂的神龛上,此刻却沾着彩绘玻璃的钴蓝色粉末。
暴雨砸在穹顶的声音骤然密集,捧花的小女孩在过道摔出清脆的响动。
林小棠提着婚纱冲出去的瞬间,檀木香混着血腥气缠上她的腰。
江临深西装内袋的病历单被雨水洇出墨渍,浸透的纸张紧贴着她后腰的蝴蝶骨。
"江太太。
"男人喉结擦过她耳后新烫的卷发,黑色袖扣压住她试图挣脱的手,"你猜急救车开到教堂需要几分钟?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着西服内袋的金属钢笔,那支笔今早刚签完给陆氏集团的股权让渡书。
积水漫过第三级台阶时,林小棠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温热的檀木香里。
江临深背肌绷紧的弧度硌得她心口发疼,后颈被雨水打湿的发梢扫过男人耳后的缝合线——那里藏着取骨手术留下的第西枚钢钉。
"永恒这个词太重了。
"她突然咬住他肩头湿透的衬衫,尝到彩绘玻璃特有的矿物咸涩。
婚戒内侧的刻字随着动作卡进指缝,暴雨将远处救护车的蓝光揉碎在积水里。
江临深踩碎水面霓虹的刹那,林小棠看见他后颈浮现出暗金色的细纹。
被雨水泡胀的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拉丁文刺青正随着背肌起伏,那是今晨才出现在合同附录里的古教堂坐标。
"抓紧。
"男人托着她膝弯的手突然下移三寸,指尖陷进婚纱下摆的暗袋。
沾着彩玻璃碎屑的皮鞋碾过地面积水,林小棠垂落的发梢扫过他后腰枪套形状的凸起,那里别着今早从她弟弟病房取走的镇静剂空瓶。
暴雨在彩色玻璃上冲刷出蜿蜒的血痕,江临深侧头时,一滴雨水正顺着喉结滑进领口。
浸透的白色衬衫前襟突然显出水痕拼成的教堂平面图,林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肩胛骨间的缝合线,那里藏着三小时前刚从她弟弟骨髓报告上撕下的页码数字。
林小棠的指尖悬在第二枚纽扣上方,水珠正顺着江临深的下颌线坠入领口。
那个绣得歪斜的"棠"字突然洇出暗红,像是被人反复摩挲后褪色的血丝。
她沾着钴蓝玻璃粉的指甲突然刺痛,仿佛触到五年前手术室的无影灯——那年江临深在股权争夺战中消失的三个月,原来是被埋在教堂地窖做取骨手术?
"别碰。
"江临深喉结擦过她虎口的月牙疤,那是昨夜掰开弟弟痉挛的手指留下的。
暴雨将他的警告冲成气音,陈秘书的黑伞堪堪停在两米外,伞骨暗槽里藏着的反监听设备闪着红光。
林小棠忽然咬破舌尖。
血腥气漫开的瞬间,江临深后颈的拉丁文刺青突然烫得惊人,那些坐标数字竟与她设计稿背面的教堂速写完全重合。
原来上周在珠宝展擦肩而过时,他西服后摆沾着的不是雪松香氛,而是古教堂地砖特有的青苔腥气。
"江总连心跳频率都能控制么?
"她故意将染血的唇印蹭在他肩胛缝合线上,果然感觉到衬衫下的肌理瞬间绷紧。
那三十枚钢钉恐怕不只是手术痕迹——昨夜在弟弟病房发现的微型追踪器,芯片代码末尾也刻着相同的罗马数字。
首播镜头扫过积水时,江临深突然托着她的膝弯撞向石柱。
林小棠的珍珠头冠应声碎裂,藏在发髻里的录音笔顺势滚进地漏,而男人掌心的老茧正压在她后腰的玫瑰纹身上。
那是用弟弟的化疗药剂调的色,此刻突然灼烧般刺痛。
"教堂穹顶的蓝玻璃,"江临深突然咬住她坠着雨水的耳垂,"是用你母亲最后一组设计稿烧制的。
"他转身时,林小棠瞥见陈秘书伞尖滴落的液体在积水里泛着诡异的荧光绿,与三天前出现在弟弟输液管里的异常沉淀物如出一辙。
当婚车碾过满地蓝玻璃碎片,林小棠腕间的碎钻链突然勾住江临深的袖扣。
暗格里飘出的半张药方让她瞳孔骤缩——那上面"慢性心肌缺血"的字迹,竟与她藏在梳妆台夹层的诊断书笔迹完全相同。
而江临深腕表的皮革表带里,分明嵌着她上个月典当的祖母绿胸针残片。
新房监控亮起的刹那,江临深突然攥着她脚踝拖向落地窗。
林小棠的后背撞上藏酒柜,三十个贴着教堂标签的橡木桶后,整面墙的病历本正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最底层那本病历的塑封膜上,还沾着她今晨在咖啡厅打翻的焦糖酱。
"江太太不如猜猜,"江临深用拆信刀挑开她婚纱肩带,刀刃反射着病历柜玻璃上的倒影——那后面藏着的备用血袋编号,赫然与弟弟今日输血记录上的批号相连,"这些病历里有多少份需要院长亲自篡改的凝血指数?
"窗外突然炸响的惊雷中,林小棠的珍珠腰带应声断裂。
滚落的珍珠撞开暗格,露出嵌在墙体内的医疗冷藏柜。
冷雾弥漫间,江临深掐着她脖颈的手突然抚上那个"棠"字刺绣,指尖沾着的彩玻璃粉末,正与他西服内袋里镇静剂瓶身的刮痕成分相同。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时,冷藏柜的警报器发出蜂鸣。
林小棠挣扎着踢翻橡木桶,三十本病历哗啦啦散落满地。
某页泛黄的医嘱单被穿堂风卷着贴住她脚背,上面"输血记录"栏的墨迹正在诡异褪色,而江临深腕表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正是陆氏私立医院血库的专属警报频率。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