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大陆的秋日带着冷硬的肃杀,天剑宗的正义之台矗立在半山腰,十二根花岗岩柱刻满佛经,在晨雾里投下森冷的影子。
林小满浑浑噩噩地被吊在台中央,手腕上的铁链硌得生疼,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 本该是庄严肃穆的味道,此刻却混着记忆里消毒水的气味,在她脑内炸成一团浆糊。
她盯着自己素白的衣袖发怔,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掌心,忽然想起昨夜加班改方案时,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的诡异弹窗:“恭喜您获得‘社畜逆袭大礼包’,点击领取穿越资格 ——” 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以及脑海里翻江倒海的陌生记忆。
原主叫林小满,天剑宗旁支弟子,三个月前在青瓦镇的茅厕里弄丢了传家玉佩。
按理说,一块玉佩不至于闹到刑台审讯的地步,可偏偏这玉佩是己故祖父的遗物,还被传 “内藏天剑宗秘典”,引得少林方丈亲自出手,要用 “金刚怒目功” 逼问下落。
“林小满,你可知罪?”
雄浑的声音震得石台上的铜铃嗡嗡作响,林小满猛地抬头,只见正前方的石阶上,少林方丈玄寂大师身披袈裟,额间第三只眼泛着金光,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周围围满了天剑宗弟子,交头接耳的声音像蜜蜂般嘈杂,其中不乏看好戏的嗤笑。
“罪…… 罪?”
她喉咙发紧,原主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却像被打乱的 Excel 表格,数据乱码般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某个画面闪过:茅厕的木板门吱呀作响,她蹲在坑位上打盹,起身时玉佩滑落,掉进了散发恶臭的粪坑 ——“我、我没偷玉佩!”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它、它只是…… 只是掉在了 Secretariat!”
话一出口,全场寂静。
玄寂大师的第三只眼光芒骤敛,眉头拧成了疙瘩:“秘、秘什么?”
林小满脑子嗡地一声,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该死,怎么把英文单词蹦出来了!
Secretariat 是秘书处,可原主明明想说的是 “秘匣” 啊!
她拼命回忆原主的记忆,突然想起天剑宗有个存放重要物品的 “秘匣阁”,连忙补救:“秘匣!
对,秘匣阁!
玉佩被我放在秘匣阁了!”
台下传来低低的窃笑,天剑宗大弟子萧逸尘站在廊柱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今早刚从后山闭关回来,就听说有个旁支弟子弄丢了传家玉佩,闹得少林方丈亲自上门。
此刻看着台上那个慌乱的身影,他挑眉 —— 往日里这些旁支弟子见了他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刻意讨好,倒没见过这般语无伦次还能蹦出奇怪词汇的。
玄寂大师显然不信:“秘匣阁昨日己被搜查,并无玉佩踪迹。”
他掌心凝聚金光,“再不说实话,老衲的金刚怒目功可要让你尝尝钻心之痛了。”
林小满心跳如鼓,职场生存本能突然觉醒。
以前面对甲方爸爸的无理要求,她不也得强装镇定找借口吗?
此刻她深吸一口气,昂首道:“大师,玉佩是祖父遗物,我怎会随意丢弃?
那日我去秘匣阁存放玉佩,恰逢秘匣阁管事换班,我便将玉佩交给了张管事 ——” 她突然指向台下某个弟子,“对,就是他!
张管事说会暂存三日,待登记造册后归入秘匣。”
被点到的张管事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
我何时……”“张管事昨日是否当值?”
萧逸尘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泉,“秘匣阁的登记册每日酉时三刻会呈给宗主,若真有此事,册子上必有记录。”
这话如同惊雷,张管事瞬间冷汗淋漓。
他确实昨日当值,可根本没见过什么玉佩 —— 但他更清楚,若真去查登记册,自己偷拿弟子财物的事必将败露。
林小满趁热打铁:“那日我着急去听晨课,便将玉佩放在了秘匣阁东侧的第三格抽屉里,想着课后再登记。
定是张管事整理时误收了!”
台下哗然,玄寂大师目光转向萧逸尘:“萧少侠,此事……”“不如让张管事带我们去秘匣阁查验。”
萧逸尘淡淡道,目光扫过林小满,发现她正用袖口偷偷擦汗,指尖微微发颤 —— 明明慌得要死,面上却强装镇定,倒有些意思。
张管事腿肚子首打颤,却不得不领着众人前往秘匣阁。
林小满被铁链牵着,跟着人群挪动,心里却在疯狂回忆原主关于秘匣阁的记忆。
秘匣阁位于天剑宗东侧,青砖灰瓦,门口两棵古松参天,阁内分东西两厢,东侧抽屉按弟子编号排列,西侧则是贵重物品存放区。
原主的编号是外门 37 号,东侧第三格抽屉,应该是在左数第二排的位置。
秘匣阁内,檀香更浓,混合着木料的陈旧气息。
张管事走到东侧,手在第三格抽屉前停顿片刻,咬着牙拉开。
众人目光聚焦,却见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木屑。
“你看,根本没有!”
张管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声音拔高。
林小满心里一紧,却见萧逸尘上前,指尖轻轻划过抽屉内壁,忽然冷笑一声:“张管事,这抽屉底部的划痕,可是新留下的?”
众人凑近,果然看见抽屉底部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有人用利器撬过。
萧逸尘目光如刀,扫向张管事:“秘匣阁的抽屉皆有暗锁,唯有管事的钥匙能开。
你撬锁取物,当我们都是瞎子?”
张管事扑通跪下,冷汗湿透衣襟:“大、大弟子明鉴,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拿了弟子的财物,但、但玉佩确实不在我这里!”
林小满脑子飞转,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张管事有个习惯,每次偷东西都会藏在袖口夹层。
她故意指着张管事的袖子:“大师,张管事袖口鼓鼓的,莫不是藏了什么?”
玄寂大师目光如炬,一掌劈向张管事袖口,布料应声而裂,一枚玉佩跌落在地。
林小满眼睛一亮,正是原主的传家玉佩!
却没注意到萧逸尘指尖闪过一道微光,袖中另一枚玉佩悄然消失。
“这、这是栽赃!”
张管事尖叫。
玄寂大师捡起玉佩,仔细端详,却发现玉佩纹路与传说中的天剑宗秘典并不相符。
萧逸尘适时开口:“大师,此玉佩虽为林小满所有,却并非秘典所在。
我天剑宗秘典怎会藏于凡品之中?
怕是有人故意造谣,混淆视听。”
玄寂大师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林小满,见她虽狼狈却眼神坚定,又想起少林与天剑宗的微妙关系,终于冷哼一声:“老衲便信你一次。
若再让我发现端倪,定不轻饶!”
看着玄寂大师甩袖离去,林小满终于松了口气,却被萧逸尘拎着后领带出秘匣阁。
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她却觉得比办公室的空调还冷,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惊险,突然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间,竟用职场的诡辩术过了一关。
萧逸尘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竹林,松开手,目光如剑:“你可知,你刚才说的秘匣阁东侧第三格抽屉,根本不是你的编号?”
林小满心里一惊,面上却装傻:“大弟子说笑了,我怎么会记错……”“别装了。”
萧逸尘打断她,“你体内真气紊乱,分明是刚穿越不久,原主的记忆尚未融合。”
他顿了顿,“我不管你从何处来,既顶着林小满的身份,便别给天剑宗丢脸。”
说完,他转身离去,衣摆被山风吹起,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林小满瘫坐在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现纹路有些陌生,再想起萧逸尘刚才的话,心里突然明白,刚才的玉佩,怕是他暗中掉包的。
夕阳西下,天剑宗的钟声响起,林小满摸着脖子上的玉佩,苦笑着摇头。
这江湖,果然和职场一样,充满了套路。
但至少,她暂时保住了性命,还有了一个神秘的大弟子盯上了她。
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但此刻,她只觉得疲惫,比连续加班三天还要累。
回到自己的小院,林小满坐在窗前,看着月光洒在桌上的玉佩上。
原主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祖父慈祥的面容,玉佩的来历,以及天剑宗内部的复杂关系。
她叹了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现代的方式记录下今天的经历,忽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将江湖当成了另一个职场,而她,必须像应对甲方一样,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窗外,秋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小满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睡一觉,明天,还要面对萧逸尘的 “特训”。
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她必须尽快适应,否则,下一次刑台之劫,可没这么容易度过了。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现代办公室改方案,电脑屏幕上的字突然变成了武功秘籍,键盘敲下的每个键,都化作一道剑气。
醒来时,她摸着胸前的玉佩,嘴角微微上扬,或许,这江湖,真的能让她这个社畜,闯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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