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沉就跟着章乔回了家,成了章洄的哥哥,至于陆瞎子开的条件陆沉也是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的。
陆瞎子让章乔每个月给五百生活费给他,不然就把陆沉带回去,章乔知道陆沉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咬着牙答应了这个条件。
山里条件本来不好,章乔又不愿离开,只能在山下找了个工地,那时候他要养两个孩子,还要每个月给生活费陆瞎子,章洄每个月还要买药,但章乔从没起要把陆沉送回去的念头。
当然他还是有点私心,章洄身体不好,加上是个漂亮的孩子,他想让陆沉在身边能保护章洄,这样他在外工作也能安心些。
好在陆沉懂事,村里包括学校没有人敢欺负章洄,只要有人欺负章洄,陆沉就揍谁,没人敢惹章洄。
章洄被章乔爱护着,被陆沉保护着长到十八岁,无忧无虑。
但章洄还是有烦恼的,那就是在他跟陆沉念高中时,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只能一个人去念高中,陆沉当然是让章洄去念,而这也是章洄最愧疚的事。
陆沉学习比他好,如果继续念下去肯定会比他考一个更好的大学,可没有如果,在他们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很多事是没有选择的。
上了高中,原本章洄是住校的,但他太依赖陆沉,从小没跟他分开过,没有他跟着一起上下学,章洄天天在学校哭,也吃不下饭,一个星期后章洄在学校晕倒,老师打电话给章乔,章乔带着陆沉一起去了学校。
章洄看到老爸,看到陆沉,却是第一个冲上去抱住陆沉,他太害怕独自一人了,抱着陆沉又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几人同老师商量,还是让章洄走读,陆沉每晚来学校接他,章洄这才算能读下来。
陆沉白天跟着章乔去跑工地,章乔现在也可以包点小项目自己做,生活比以前稍好点,他给陆沉买了一辆自行车,为的就是方便他晚上去接章洄。
而章洄坐在陆沉自行车后座上一坐就是三年,这个冬天过完,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
章洄是想等他考上大学带着老爸和陆沉离开这里的,这里到处是山,他学的很多知识里,外面的世界很大,他们不应该被困在这座山中。
他知道老爸不愿离开,但他不能跟陆沉分开,连一想到分开都不行,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带着陆沉。
“啪啪。”
剧烈的拍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章洄和陆沉。
章洄闭着眼睛抱着陆沉,困的哼哼唧唧。
陆沉坐起身,小声道,“你再睡会,我去看看。”
章洄很不愿放开陆沉,但拍门声没有中断,反而拍得更急。
陆沉套着外套去开了门。
“小陆,老章出事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起在工地做事的刘叔。
章洄在被子里听到老爸的名字从被子里出来,刚坐起来想下地穿鞋就被陆沉进来捉住了脚腕。
陆沉拿着一双干净的厚袜子给章洄脚上套,章洄问他,“谁啊?
我听到我爸的名字,是来找我爸的吗?”
陆沉没有回答,给章洄穿好袜子后,又拿起章洄的衣服给他穿,穿得很急,但他不说话章洄也就没再问。
反正从小到大只要有陆沉在,很多事都不用他操心。
给章洄穿好衣服后,陆沉才敢去看章洄,他看着章洄的眼睛很沉很沉,“章洄,乔叔出事了。”
章洄和陆沉赶到工地时,警察,工友都围在一起,陆沉背着章洄,他哭得没有力气,只能由着陆沉背着。
一到工地,章洄从陆沉背上跳下来“爸。”
冲着人群跑去。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让出一条路,章洄从没觉得这么冷过,从骨子里透着寒风,他看到章乔倒在满地是血的地上,章洄己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
寒风呼啸,地上的血早就被冻固住,离过年只剩下三天,章洄在这一天永远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章洄抱着章乔早己冻僵的尸体,哭得晕厥过去,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把他的灵魂一起抽走。
章乔为了过年拿多点钱,一连几天通宵加班,最后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一阵晕眩从楼上掉了下去,工地里到处是砖头,石头,章乔头朝地,再也没起来过。
有的人说为了一点钱不值得,但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家庭来说,钱太重要了。
章乔的身后事是陆沉操办的,章洄从那天开始就一首在生病,眼泪没从章洄眼里停止过,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章乔下葬后,新年也到了,原本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家今年却被悲伤浸满。
章洄又开始发烧,一首在说胡话,陆沉守着他,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中间引发起哮喘,陆沉给章洄吸了药病情才算控制,但烧一首不退。
陆沉眼睑下有很重的青褐色,那是睡眠不足的模样,他己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如今章洄发烧一首不退,他只能盯着章洄,怕他晚上会出什么事。
下半夜章洄出了汗,总算退了点烧,陆沉拿着温热毛巾给他一点一点把身上的汗擦掉,再帮他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章洄被陆沉一折腾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陆沉憔悴的脸色,黑眼圈黑得吓人,一看就知道是这几天没时间睡觉。
“陆沉。”
章洄嗓子干疼,说话都有些哑。
陆沉从保温壶里倒出温水,“来,先喝点水。”
章洄靠在他身上把他递过来的温水喝完了。
嗓子被温水润过舒服了很多,章洄屁股往后挪了挪,“上床睡觉,你一首没睡吧。”
陆沉摸了摸他凹陷的脸颊,“你睡。”
章洄拉住陆沉,眼睛又红了起来,“你陪我睡吧,我害怕。”
陆沉心疼得不行,脱了鞋子和外衣躺了进去,他紧紧搂着章洄,章洄也紧紧搂着他,两人胸口贴着胸口。
“陆沉,我没有爸爸了。”
章洄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陆沉抬起手给他擦眼泪,“你还有我。”
章洄抽噎着,“你会不会离开我?”
陆沉想都没想,“不会。”
章洄又哭了,“陆沉,我害怕。”
陆沉亲了亲他流泪的眼睛,“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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