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信你？
"栖梧低声问，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金簪。
青刃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突然收剑，从怀中抛出一枚青铜钥匙，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栖梧下意识地接住。
"谢家祖坟的机关匙，能开姜夫人棺椁。
"青刃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在栖梧耳边，"钥匙内槽沾着的靛蓝粉，是他每夜服用的解药成分。
"栖梧的指尖摩挲着钥匙内槽，果然触到一层细密的粉末。
她抬头，正对上青刃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里的恨意如此真实，以至于栖梧不由自主地信了三分。
"他在棺中藏了..."青刃的话戛然而止。
破庙的窗纸突然被三支箭矢洞穿！
栖梧只觉眼前一花，青刃己经旋身挡在她面前。
三支毒箭齐齐没入青刃的后背，箭尾的羽毛因惯性微微颤动。
"快走..."青刃呕出一口黑血，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塞进栖梧手中，"他要用...姜氏血脉...复活..."最后几个字被咽回喉间，青刃的眼珠凝固成混浊的蓝色，身体缓缓倒下。
栖梧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晏清樾一把拽住手腕。
"箭上有毒，别碰！
"他的声音沙哑而急促。
栖梧低头，发现青刃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靛蓝色，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晏清樾的残掌紧紧攥着栖梧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我们得立刻离开。
"栖梧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羊皮上，上面用血画着一幅简陋的地图——谢家祖坟的布局，其中一个位置被特别标记。
子时的谢家祖坟笼罩在一片惨白的月光下。
磷火在坟茔间飘荡，像是无数幽魂提着灯笼在游荡。
栖梧握着青铜钥匙的手心沁出冷汗。
钥匙齿槽的靛蓝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让她想起青刃死前浑浊的蓝色眼珠。
"这味道..."晏清樾突然停下脚步，残掌捂住口鼻，"是腐骨香，谢家用来防盗墓的。
"栖梧也闻到了——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混在夜风里，让人头晕目眩。
她急忙从怀中取出帕子，倒上随身携带的药粉，递给晏清樾一块。
两人的手指在帕子交接时短暂相触。
晏清樾的指尖冰凉，却让栖梧莫名安心。
"跟紧我。
"晏清樾低声道，用残掌推开祖坟入口的石门。
腐臭味扑面而来，比腐骨香浓烈十倍。
栖梧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晏清樾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甬道两侧的壁画。
栖梧的呼吸一滞。
壁画上，一个酷似她的女子被几个壮汉按着，活生生塞进棺材。
而在另一幅画中，一个婴孩被匆匆塞进了路过的云家马车。
"所以我是..."栖梧的声音发抖。
"嘘。
"晏清樾突然捂住她的嘴。
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蹭在栖梧的唇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前方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
两人屏息凝神，只见谢砚卿的轮椅竟凭空出现在墓室中央！
轮椅上积了一层薄灰，显然许久无人使用。
栖梧的心跳如擂鼓。
她下意识抓住晏清樾的衣袖，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轮椅上空无一人，但扶手上用血画着一个箭头，指向墓室穹顶——那里悬着一口冰棺，棺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机关术。
"晏清樾折断轮椅的暗格，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木牌，"他在监视我们。
"栖梧仰头望着那口冰棺，寒意从脚底首窜上脊背。
棺中女子面容栩栩如生，颈间挂着的长生锁与栖梧的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冰棺突然发出"咔嗒"轻响。
棺盖移开半寸时，一股刺骨的寒气喷涌而出。
栖梧的睫毛瞬间结了一层白霜。
她壮着胆子凑近，终于看清棺中女子的全貌——那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容貌与她有七分相似，心口插着七根银针，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别碰！
"晏清樾一把拽回栖梧的手，"这是噬魂针，拔错顺序就会..."他的话没能说完。
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整个眼眶里只有浑浊的白色。
枯白的手指如鹰爪般抓住栖梧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钥...匙..."女子的嘴唇蠕动着，吐出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
栖梧颈间的长生锁突然发烫，锁链自行断裂，掉出半块玉珏。
姜夫人看到玉珏的瞬间，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涌出无数冰晶般的虫子。
那些虫子迅速覆盖了她的全身，冰棺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走！
"晏清樾抱起栖梧就往墓道口冲。
身后传来冰棺爆裂的巨响，无数冰晶虫如潮水般涌来。
晏清樾的残掌紧紧搂着栖梧的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急促而温热。
"抓紧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栖梧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晏清樾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奇异地安抚了她狂跳的心脏。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墓道的瞬间，一块崩裂的冰晶划过栖梧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奇怪的是，她看到晏清樾的右脸上，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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