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夜惊魂承明殿的琉璃瓦上凝着霜，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子时的梆子声穿过三重宫墙，惊起寒鸦掠过枯枝，爪尖抖落的雪粒坠入鎏金铜雀灯，在烛火中化作一缕青烟。
萧景琰在锦衾中痉挛着弓起身子，喉间腥甜翻涌。
青缎云纹被面上溅开的暗红斑驳如梅，他借着残烛微光望去，指尖粘稠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组织碎片——这是肺泡破裂的征兆。
"殿下...殿下可算醒了！
"跪在床边的青衣太监突然扑到跟前，涕泪在冻得发青的脸上结出冰碴，"奴才这就去请林太医！
"记忆如刺骨寒风灌入颅腔。
大夏王朝九皇子萧景琰，生母宸妃诞下他当日血崩而亡，先天不足的病躯在深宫苟活十九载。
三日前御花园赏梅咳血昏厥，太医院判张守义亲诊后断言："寒邪入肺，恐难挨过冬至。
"萧景琰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作为现代胸外科主治医师，他太清楚这副身体的状态：持续低热、盗汗、咳血，胸片若在眼前，右肺上叶定是布满粟粒状阴影——晚期肺结核在古代无异于死刑。
"小顺子..."他刚开口便呛出半口血，暗红浸透月白中衣，"取...取纸笔来。
"太监抖着手捧来澄心堂笺，羊脂玉镇纸压住宣纸一角。
萧景琰笔锋蘸满朱砂，忽然顿在半空。
鎏金熏炉腾起的青烟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虚拟光屏，猩红进度条悬在顶端：生命值12%。
"叮——医圣系统激活。
"机械音震得耳膜生疼，"新手礼包：青霉素注射剂x3（附皮试液），青铜听诊器x1，人体扫描功能（每日三次）。
"砚台里的朱砂突然泛起诡异磷光。
萧景琰笔走龙蛇写下药方：白及三钱、百部五钱、猫爪草...笔锋忽然在柴胡旁画出朵芙蓉，花瓣层叠如凝血。
"把这方子交给林太医，"他将染血的帕子叠成芙蕖状，"就说本宫梦见母妃立于芙蓉池畔，非要此花入药。
"小顺子膝盖磕在青砖上的闷响格外清晰。
九皇子生母宸妃，正是十九年前溺毙在芙蓉池中。
更漏滴到丑时三刻，殿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萧景琰蜷在锦被里启动人体扫描，淡蓝光幕笼罩全身：右肺上叶空洞形成，合并支气管内膜结核。
建议治疗方案：链霉素0.75g肌注+异烟肼300mg口服+利福平450mg口服...他苦笑着摸向枕下冰冷的琉璃注射器。
在这个连酒精消毒都未普及的时空，系统给的青霉素堪比仙丹。
但皮试结果让他心沉——前臂注射处己泛起首径3cm的红斑。
"过敏..."冷汗浸透重衫。
窗外忽有黑影掠过，瓦片发出极轻的磕碰声。
萧景琰猛地攥紧被角。
承明殿的熏香里混着丝甜腥，像腐败的龙涎香。
他摸出听诊器贴在胸口，金属触感冰得人一颤，传导来的呼吸音却令他瞳孔骤缩——除了湿罗音，竟还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殿下，药煎好了。
"殿门吱呀推开，小顺子捧着钧窑药盏的手在发抖。
浓黑药汁表面浮着几点油花，当归气味下藏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萧景琰突然暴起，药盏应声而碎。
瓷片划破指尖，血珠滴在药渍上竟泛出靛蓝："氰化物遇铁显色...好毒的局。
"小顺子瘫坐在地时，梁上突然坠下个玄衣人。
寒光首取萧景琰咽喉，却在三寸处硬生生停住——手术刀精准抵在刺客曲池穴，刀锋挑破的皮肤渗出黑血。
"阁下肝掌明显，蜘蛛痣分布于胸背，"萧景琰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这般身子还敢运功，是嫌肝硬化死得不够快？
"刺客瞳孔剧烈收缩。
电光石火间，萧景琰己用止血带扎紧他右臂，针头刺入肘静脉抽出的血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橙黄——这是晚期肝病的特征。
"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拔针时故意偏了半分，血箭溅上窗纸，"本宫既能一眼断病，自然也有续命的法子。
"瓦片再次轻响，这次带着慌乱的节奏。
萧景琰擦净手术刀，系统光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抗药性结核杆菌变异体，生命值降至9%他踉跄着扶住妆台，铜镜映出张苍白如鬼的面容。
突然，镜中浮现出奇异纹路——那是宸妃生前最爱的双面绣屏风，牡丹花蕊处藏着个药匣。
"母妃..."萧景琰摸索着镜框机关，指尖触到个凸起。
暗格弹开的瞬间，霉味混着乳香扑面而来。
褪色的锦囊里，羊皮卷上字迹斑驳："琰儿若见血芙蕖，速往太医院地窖..."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铁甲碰撞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
萧景琰将青霉素注入大腿外侧肌肉时，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几乎让他昏厥。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临时任务：存活至五更。
奖励：局部麻醉术承明殿的大门轰然洞开，林太医官袍上还沾着雪粒。
当他看见九皇子手中把玩的青瓷瓶时，药箱哐当落地——那是三皇子府特供的鹤顶红。
"本宫这病，林大人当真不知缘由？
"萧景琰晃着药瓶，瓶底"弘"字印鉴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他忽然扯开衣襟，胸口的出血点竟排成北斗七星状。
林太医突然想起太医院暗档里的记载：十九年前宸妃暴毙，尸身胸口亦有七点朱砂痕。
雪夜惊雷骤响，一道紫电劈在殿前石狮上。
萧景琰咳着血沫轻笑："劳烦转告三哥，他埋在御药房的那些染痨病的尸首...该换石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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