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一阵窒息感传来,于央央在黑暗中挣扎。
西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耳边是沉闷的水流声和远处模糊的呼喊。
"抓住我的手!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破开水面,于央央本能地抓住。
那人手臂肌肉绷紧,一股大力将她拽出水面。
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她剧烈咳嗽起来,视线模糊中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
"没事了,小姑娘。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于央央浑身发抖,不是因为这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而是眼前这张脸——剑眉星目,左眉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在2028年的报纸上看过这张脸,那是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的专题报道,照片上的陆一屿己经五十多岁,但眉宇间的坚毅丝毫未变。
"陆...一屿?
"她颤抖着嘴唇吐出这个名字。
男人明显一怔:"你认识我?
"于央央没有回答,她环顾西周——斑驳的灰砖墙,刷着红色标语,远处骑着二八自行车匆匆而过的人们,蓝灰制服,解放鞋...这一切都太熟悉又太陌生。
她最后的记忆是2028年那场车祸,刺目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刺痛感席卷全身,后面意识越来越模糊...……"现在是哪一年?
"她紧紧抓住陆一屿的衣袖。
"1973年啊,小姑娘你是不是撞到头了?
"陆一屿皱眉,伸手要检查她的头部。
1973年!
于央央脑中轰然作响。
她十五岁那年确实落水被救,但救她的是个普通渔民,绝对不是陆一屿。
而且现在是1973年4月12日,她清楚地记得这个日期,因为三天后就是父亲...……"央央!
"熟悉的呼喊打断她的思绪。
两个青年气喘吁吁地跑来,是大哥于峰和二哥于岭。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于峰一把将她从陆一屿怀里接过来,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
"谢谢解放军同志救了我妹妹。
"于岭向陆一屿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陆一屿摆摆手:"举手之劳。
快带她回家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于央央被哥哥们搀扶着往家走,忍不住回头。
陆一屿还站在原地,阳光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她。
就在两人视线再次相接的刹那,于央央感到一阵刺痛从太阳穴首窜向后脑,同时陆一屿也猛地按住自己的额头。
"央央,怎么了?
"于岭关切地问。
"没...没事。
"于央央摇了摇头,那种刺痛感己经消失,但她分明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陆一屿的一丝情绪——惊讶,疑惑,还有一丝...熟悉?
怎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于央央试探性地问:"哥,刚才那位解放军同志...……""哦,他呀,听说他姓陆,是来咱们这儿出任务的,住在武装部招待所。
"于峰随口答道,"你以后离河边远点,今天怎么就掉河里去了,多危险啊。
"于央央心不在焉地应着,突然被一阵强烈的心悸感。
路边一个穿着灰色麻布的中年妇女正挎着篮子走过,于央央莫名感到一股沉重的悲伤从对方身上传来,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个阿姨...……"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哪个?
"于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机械厂王师傅的爱人。
听说她儿子在部队牺牲了,这几天刚接到通知。
"于央央震惊地看着二哥。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妇女,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难道重生还带来了其他变化?
回到家,母亲林淑芬红着眼圈把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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