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棠的手指死死抠住病床栏杆,骨节泛着青白。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白慕之身上雪松香水的冷冽,像把冰锥扎进她胸腔。
"签字吧。
"白慕之将离婚协议书拍在床头柜上,金属袖扣折射着顶灯惨白的光,"林家要和傅氏联姻,你该腾位置了。
"氧气面罩随着急促呼吸蒙上白雾,夏挽棠盯着男人领口那抹淡粉唇印——是林婉儿最爱用的斩男色号。
三天前她撞见两人在衣帽间接吻时,白慕之也是这样理首气壮:"商业联姻需要继承人,你连孩子都生不了。
""慕之......"她颤抖着扯下面罩,喉间血腥气翻涌,"这三年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没有。
"白慕之打断她,指尖掠过她枯槁的发梢,"要不是为了搞垮傅霆深,你以为我会碰你?
"他忽然俯身贴近她耳畔,"对了,你养父昨天在监狱吞刀片自杀了。
"轰然巨响中,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
夏挽棠看着自己青紫的手背被护士按住,白慕之漠然的脸在晃动的人影中扭曲变形。
原来那些冷暴力夜晚的真相,竟比化疗更蚀骨灼心。
"血压掉到40了!
""肾上腺素准备!
"意识消散前,夏挽棠最后瞥见窗外飘落的玉兰花瓣。
傅霆深最爱在庭院种玉兰,那年她穿着白纱嫁入白家,男人站在花雨里目送婚车远去,肩头落满碎雪般的花瓣。
若能重来......---"少夫人?
"女佣的声音惊得夏挽棠打翻茶盏。
滚烫红茶泼在真丝睡裙上,她盯着自己莹润如玉的手背发怔——没有针孔,没有淤青。
梳妆镜里映着二十二岁的容颜,杏眼含雾,唇若点樱。
这是她和白慕之新婚第三个月,此刻本该在衣帽间为他熨烫衬衫,而不是穿着V领蕾丝睡裙坐在飘窗上。
"三爷来了。
"女佣压低声音,"在偏厅等您半小时了。
"夏挽棠指尖掐进掌心,疼痛真实得令人战栗。
她赤脚踩过波斯地毯,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攀上来。
前世她避傅霆深如蛇蝎,此刻却觉得连他带来的夜风都裹着救赎。
转过鎏金屏风,男人正倚着红木博古架把玩青玉镇纸。
黑色衬衫裹着精壮腰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那是为她挡绑架犯的刀留下的。
"听说你要卖城南的祖宅?
"傅霆深没抬头,玉器在他指间泛着冷光,"缺钱可以跟我说。
"夏挽棠鼻尖发酸。
前世她鬼迷心窍变卖母亲遗物给白慕之买表,傅霆深连夜带三倍现金来赎,却被她讥讽"多管闲事"。
此刻那枚百达翡丽正戴在白慕之腕上,秒针每走一步都在剜她的心。
"不卖了。
"她伸手去够镇纸,蕾丝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凝脂似的小臂,"这个......能送我吗?
"傅霆深动作顿住。
檀香混着少女沐浴后的蜜桃香钻进鼻腔,他喉结动了动:"这是开过刃的凶器。
""凶器才好。
"夏挽棠握住他持玉的手,指尖故意蹭过那道疤,"防身。
"肌肤相触的瞬间,博古架上的珐琅钟突然发出整点报时。
傅霆深猛地抽回手,玉器"哐当"砸在紫檀案几上。
他后退半步,眼底翻涌着夏挽棠看不懂的情绪:"明天让陈秘书送支票过来。
""三爷!
"夏挽棠追到月洞门,绣鞋被鹅卵石硌得生疼,"若我说......我想回家住呢?
"傅霆深背影一僵。
夜风卷着玉兰香掠过回廊,她看见男人拳头攥得关节发白,嗓音却比月色还凉:"白太太,戏弄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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