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油混着合欢香的味道从盖头缝隙钻进来时,青禾数到了第三十六声铜铃。
那股浓烈而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轿底的抓挠声突然变了调——这根本不是指甲刮木板,分明是铁链拖拽着谁的踝骨,在朽木上磨出带血丝的碎屑。
那刺耳的声音,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呼喊,让青禾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新娘子,过石桥咯——”神婆沙哑的嗓音穿透雨幕,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犹如恶魔的低吟,直刺青禾的灵魂深处。
青禾攥紧袖中那根阿娘今晨偷偷塞进嫁衣的磨尖银簪,簪尾缠着的褪色红绳,分明是祠堂供桌上系了二十年的那根。
冰凉的簪身刺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她却浑然不觉。
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盖头下若隐若现的红棺所吸引,棺面上那些暗褐色的纹路像极了干涸的血迹,每一道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哀怨,让她不寒而栗。
河湾村的夜嫁习俗已经延续了整整三百年。
每逢七月半,就要把年满十八的姑娘送进雕花红棺,趁着子时抬到江心沉祭。
青禾还记得六岁那年,堂姐被抹上特制的朱砂胭脂时,眼角渗出的血泪把白麻衣领染得通红。
那一幕成为了她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如今,自己也被卷入了这可怕的命运之中。
堂姐当时那绝望的眼神、凄厉的哭声,还有那被血泪染红的衣领,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青禾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被这个噩梦惊醒,冷汗湿透衣衫,而如今,这噩梦竟成为了现实。
轿帘忽然被夜风掀起,青禾瞥见江岸乌压压跪着的村民。
他们额头贴着黄符纸,随着神婆摇动招魂幡的动作,齐刷刷将脸转向花轿。
那些空洞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活像晒干的鱼目,毫无生气,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执着。
月光如水,洒在这些村民的脸上,却无法照亮他们那深陷的眼窝和麻木的神情。
他们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失去了自我意识,只是机械地执行着这恐怖的仪式。
“吉时到——”神婆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如同利箭一般,刺痛了青禾的耳膜。
八名轿夫同时跺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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