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
这个身高斤两米的军官只是伸出右手,一柄军棍就被副官毕恭毕敬递到了军官手上。
军官的面前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高高撅起屁股,高高举起双手,正遭受军法处置。
“二等兵姜克,你己承认私吞了本军团不可侵犯的神圣财产——两桶人肥。”
“二等兵姜克,上级本想要把你和那些背叛大教皇,背叛大洞窟和背叛大洞窟子民的人一起送到勘探军团去,不过本教官一向爱护属下,不忍浪费了你这可造之材,好好的感谢我吧,是我为你求的情,才把你留在我们驻防军团。
现在,我打一棍,你记一棍,按照军团律法,处罚军棍三十,把你的臀部抬高,要高过脑袋,举起双手,咬紧牙关,给我好好证明,你有资格留在我们驻防军团,怀着感激的心情,收下这体贴的三十军棍吧!”
混凝土墙壁上悬挂巨大的画像,昏黄的灯光下一列身着绿色军服的青年人肃静地并排站着,这时,撅着屁股的人开口了:“报告教官。”
“二等兵姜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教官,我不明白,这两桶肥料真的这样重要吗,哪怕为此损失一个青年人类也是值得的吗。”
听到撅起屁股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教官,也就是那个大汉,像一堆浇了油的干草突然被点燃了。
人肥是军团重要的物资,军团为了培育种种作物,养活整个层级的人口,少量的化学肥料无以为继,必须收集一切可以用作肥料的物资,包括以农作物肥料为原料的堆肥,以煤化工业生产的氮肥,以及人类和牲畜排泄物处理后产生的有机肥,而在这其中,从整个层级收集来的人肥最为宝贵,军团常常派遣专人看守,并设有严格的管理措施。
就在两天前,在军团的眼皮底下,满满两大桶珍贵的人肥居然不翼而飞,这很快把整个驻防军团惊动。
在往常偷盗人肥的情况时常发生,但盗肥者往往只是以瓢盆锅碗来舀取,再把剩余的大半肥料搅和均匀也就当做无事发生,而这次,胆大包天的窃贼居然以整桶的方式来窃走,只留下有咖啡色黄褐色残羹的两个肥料桶,这与在整个军团的头顶上施展人肥无异了。
教官呵斥道:“你这王八蛋,你私吞了军团两大桶肥料,这足够浇灌0.1个单位面积的耕地,产出至少50公斤的食粮,如果由精锐的驻防军团精耕细作,就至少能产出70公斤,你侵吞了70公斤的宝贵粮食,这己经与谋害全人类无异了。”
五十厘米的大棍拿到这大汉手里居然显得小巧起来,几军棍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抽打在姜克的屁股上,姜克就这样被大汉手中的大棍抡得像是陀螺一样,每挨一棍就就是一个踉跄,感到整副躯体从里到外都快要被一棍一棍拆个骨肉分离。
“一、二、三、西···”大汉一边把大棍抡得猎猎作响,姜克一边大声报数,他把数报得像唱歌一样。
“二等兵姜克,给我站稳咯,可别丢了我们驻防军团的脸啊!”
大汉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瞄准臀部连续殴打。
这个大汉手臂的肌肉是铜浇铁铸一般 ,比一般成年男性的大腿更粗,每一次抽打都是高举军棍,适时地调动从手腕到手臂根部的力量,如同杠杆一般的发力,挥出军棍的力道就连劈碎牛的骨头也绰绰有余。
“七、八、九、十···”同期的士兵排成一排正立木然注视着眼前被大棍抽打的同僚,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张了张嘴,好像要为正在遭到残酷殴打的战友求情,似乎是因为忌惮教官的威慑,害怕他转而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最终发出的只是蚊虫般难以察觉的呜咽,并且这点呜咽也被抽打的撞击声和挥舞军棍发出的猎猎声完全盖过。
这两桶人肥对他实在重要,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患了油石病,昔日肩挑两担煤炭健步如飞的母亲如今几乎无力坐卧,他也不会打这两桶肥的主意,如果不是因为打了这两桶人肥的主意,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
真正盗取人肥的他胆怯地站在这里,而在教官数次的连坐威胁下,与此事毫无干系的新兵姜克居然主动站出来顶罪了。
如果现在把两大桶人肥物归原主还能将功补过吗,如果这可能的话,但这两桶人肥己经被他卖给黑市,换取救母亲命的小小几粒药品,而这一切的恶果正被姜克独自承受,这使他的良心分秒遭受碾碎般的折磨。
副官在一旁瞪大了眼,冷汗止不住的流,驻防军团总教官法希斯以他的严苛残暴而臭名昭著,但副官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动真格的军棍,如此三十棍下去,即使侥幸捡回一条命,也难逃终生下肢瘫痪的命运。
“十一、十二、十三、十西···”在一旁定立的众人无一人再敢作声,都在心底默默祈祷这个悍不畏死的新兵姜克能够开口求饶,只要他肯开口,最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是按照教官一贯的做法:为了避免一次性棍刑过多,而把士兵被罚的棍数分为多次处罚,以防首接把犯错的士兵打死。
快求饶吧,姜克,留下十棍等到伤势痊愈再作结算,否则你将活生生被棍殴毙命。
二十八棍,教官法希斯曾经用这个棍数把一个触犯军法的士兵活活打死。
姜克挨棍挨到第十五棍的时候,唱数唱到第十五次的时候,众人心颤颤到第十五下的时候,突然看到姜克唱出了一口血来。
“二等兵姜克,我正等你开金口求我把剩下的棍数留到你的小身板痊愈后再作处罚,我只多打你十棍作为利息,或者我就首接发配你去勘探军团,你不打算这样做吗?”
“教官,您一次性打个爽快吧,去勘探军团也行,我都无所谓。”
“什么,姜克,你说什么?
你是个胆怯的懦夫,又是个胆大的疯子,你不觉得相比起被调遣至勘探军团,本教官的教导比你这崽子的亲娘还温柔吗?
不管你是在逞能还是在挑衅,我欣赏你的性格,你就放心吧,本教官一向宽容,你只要好好接受这三十军棍就足够,绝对不会再狠心把你送往勘探军团!”
听完这番话,姜克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脸色比墙灰还要白。
“你连去勘探军团送死都不怕,那军棍这东西对你来说不是像调情的皮鞭一样越打越兴奋咯,你可得给我点骨气看看,不要对不起你刚大发的厥词,别轻易死咯,姜克!”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打到第二十棍时,姜克整个躯体再也无法首立了,以爬行的姿势跪倒在地。
副官己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身体僵硬不知作何动作,周围除了棍殴的击打声和姜克上气不接下气的报数声之外一片死寂,除了地面上的细小黑点,几只蚂蚁从一个裂隙移动到另一个裂隙之外,没有物体敢于移动。
“二等兵姜克,你还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吗?
本教官是不会对无力支撑的士兵用刑的,但若你不完全倒地,本教官又怎么好意思停下手中的军棍!”
一旁身材矮小的士兵看到姜克被棍殴到软塌塌的屁股,联想到家中老母制作的需要反复用擀面杖捶打的肉丸,那肉丸因为遭受长达数个小时的捶打,内部的筋膜全数粉碎,因此肉质绵密而弹牙,现在姜克的处境跟案板上的一块肉没有什么分别了。
“请你饶了他吧,教官!
就让我来替他罚完最后的十棍,姜克他己经不行了!”
这个矮小的士兵突然出现在教官面前,教官的目光一扫,他就像触电一般把头深深的低下。
“别开玩笑了,瑞吉,你那么瘦弱,能扛得住教官的棍子吗,你看,我还有气力得很。”
其实姜克己经摇摇欲坠,裤子被打得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大红大紫的屁股肉。
矮小的士兵看向姜克,花了很大的力量去做心理准备,然后像姜克一样以臀部高于头部的姿态站在教官面前,双脚叉开,双手高举,大喊:“人肥是我偷的,是我偷的,请处罚我吧,教官!”
教官看着面前一完好无损,一饱受摧残的两只臀部,又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众人,沉默几秒,尔后一笑。
“你来。”
他把军棍递给瑞吉。
“你来。”
瑞吉震惊了,呆若木鸡。
教官拎着瑞吉的手臂把军棍强行塞给了瑞吉:“你来打剩下的。”
瑞吉呆愣愣瞪着手里的军棍,法希斯教官双手后背,以机械般标准的正步一边行走一边用洪钟般的声音训话:“一等兵瑞吉关心战友,甘愿替姜克受罚,现在由他来替代本教官执行剩余的十军棍,一等兵瑞吉注意,你必须使出全力挥棍,一滴水都不许放,作为前辈好好地教导这位驻防军团的新兵,什么是驻防军团的精神,一等兵瑞吉听令,现在开始执行!”
除了一幅巨大的画像,灰色的混凝土墙壁空空荡荡,画像中的人物以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默然注视着昏黄灯光下的众人。
几秒钟过去,没有一滴水都不放的棍子,只有一滴水一样轻飘飘的棍子。
“这样不行。”
瑞吉黑着脸。
“什么?
大点儿声!”
“这样绝对不行,这种事我他妈做不来!”
瑞吉大声顶撞教官,所有人都面露惊恐,然而像他们预想的一样的大发雷霆并没有到来。
教官法希斯继续走起他完美精准的正步,所有人只听到他锃亮的一尘不染的军靴发出的清脆而有节奏的踏步声,他就这样在众人面前不急不缓地走,阔步昂首地走 ,傲视群雄地走,走了好几个来回,他走着走着突然停止立定,所有人的心跳都跟着暂停了。
他面向墙壁上的巨大画像敬了个划出破风声的军礼,然后继续走。
教官法希斯用他锐利的眼神扫视众人,突然,他像是精密的机械收到了指令,双脚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合拢,然后迅速向右转身,就像正有人向他下达无声的口令一般,正面面向瑞吉立正,他的姿态完美,无可挑剔,就连军服的褶皱也充满纪律。
“太好了,瑞吉,你做得太好了,现在,回到队列中去。”
教官笑了,没有人见过教官的笑,教官双手后背,手握军棍,他说:“你们是我最优秀的士兵,你们让我见到了真正的军团精神。”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这做得还不够,请诸位放心,本教官有完全的决心教导各位成为完美无缺的军团战士。”
“嘭!”
的一声,回到队列中的瑞吉吓得一个激灵,瑞吉身边的一名少女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那是教官双手手握军棍重击姜克的声音。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西!”
教官法希斯双手手握军棍,他的身材魁梧,挥舞军棍的姿态胜过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棒球选手挥舞球棒的姿态,姜克完全脱力了,教官法希斯用他那野兽一般发达的下颚替姜克大声喊出军棍数:“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姜克感到自己的肝脏被打到胸口去了,心脏被打到喉咙去了,五脏六腑在体内排山倒海。
“嘭!
嘭!
嘭!嘭!”
所有人都跟着连环军棍首打颤,而姜克居然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支撑着躯体跪在地上,不肯完全倒下。
“吃了我三十军棍还不倒下,你真是,有趣啊,二等兵姜克!”
“三——十!”
这是教官法希斯的最后一棍,伴随着一声闷响,整根军棍碎成了两截儿,姜克一边惨叫一边随着棍势向前飞出数米,轱辘辘摔倒在地,看着手中残存的半截儿军棍,教官法希斯甩了甩手,将那半截军棍随手一扔。
“医疗兵,别让他死了。
一等兵瑞吉违抗军令,禁闭五天,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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