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落地窗前整理袖扣时，电子钟刚好跳过23:59。
整层办公楼只剩下我工位亮着的一盏孤灯，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林晚晚：前辈的西服忘记在会议室了，我帮您收在储物柜第三格]我皱眉点开监控软件，果然看到实习生休息室的画面里，那个扎着蝴蝶结马尾的女生正把我的深灰色西装抱在怀里。
她蜷缩在储物柜前的椅子上，鼻尖深埋在衣料间，整个人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智能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林晚晚的情绪值在监控屏上飙出红色尖峰。
89%的爱慕值混杂着31%的占有欲，这个数据异常得令人不安。
"叮——"脑内突然炸开的机械音让我踉跄着扶住窗沿，眼前浮起幽蓝色的全息界面。
"什么鬼东西？
"我扯松领带，后颈传来芯片植入处的细微刺痛。
三个月前那场离奇车祸的碎片在记忆里闪回，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戴着口罩的医生说这只是普通定位芯片。
全息屏突然弹出猩红色警告框，林晚晚的好感度开始以每秒2%的速度下跌。
监控画面里她正在嗅闻西装领口，忽然浑身发抖地咬住袖扣，泪水把妆染成深浅不一的晕痕。
我抓起外套冲进电梯，金属轿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这个月第六次了，每次加班到深夜都能"偶遇"林晚晚。
上周西她在安全通道用美工刀划破我喝过的咖啡杯，昨天晨会时往我座椅缝隙里塞监听器——当然，她以为我不知道。
"叮咚"推开实习生休息室的门时，林晚晚正踮着脚在储物柜前整理衣架。
听到声响的瞬间，她耳尖泛起樱花般的粉红，攥着西装下摆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前、前辈怎么回来了？
"她转身时撞落一盒回形针，银光闪闪的小东西在地面弹跳，"我正要给您发消息......"我瞥见西装内侧闪过微弱的红光。
借着扶她起身的动作，指尖不动声色地摸索到领口内衬——纽扣大小的GPS定位器，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晚晚。
"我摘下她的蝴蝶结发绳，看着栗色长发如绸缎般倾泻，"说过多少次，别为我熬夜。
"她潮湿的眼瞳倒映着我刻意调整过的温柔表情，像是即将溺亡的人抓住浮木。
送她到地铁站的路上，林晚晚全程攥着我的衣角。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她突然把冰凉的脸颊贴在我后背："前辈的味道......比褪黑素喷雾更让人安心呢。
"第二天清晨，我在办公室闻到焦糖玛奇朵的甜香。
马克杯压着的便签纸晕开唇膏印迹，打印字体工整得诡异："玩游戏要专心哦^_^"茶水间的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有个穿黑色卫衣的身影刷开了需要高管权限的门禁卡。
苏妍的香水味残留在茶水间的金属台面上，那杯焦糖玛奇朵在保温垫上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戴上手套将便签纸放进证物袋，打印体的墨迹在紫外灯下显出血丝状纹路——这是三年前“玫瑰连环案”凶手独有的防伪标记。
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林晚晚的定位信号在市中心医院停住，而系统弹出新的提示框：[检测到记忆回溯波动，建议立即服用阻断剂]后颈芯片的灼痛感比往常强烈十倍，视网膜上闪过零星的画面：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往我静脉注射紫色液体，培养舱里漂浮着十七具与苏妍锁骨烙印相同的躯体。
当我伸手去够桌上的药瓶时，整面玻璃幕墙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全部是不同角度的诊疗室影像。
“晚上好，许总监。”
苏妍的声音从音响里渗出来，带着电流干扰的沙沙声，“擅自调查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哦。”
茶水间所有屏幕同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我此刻撑着桌面的右手特写，袖口沾着林晚晚的粉底液痕迹。
苏妍的指尖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她用裁纸刀沿着我手腕静脉的走向缓慢划动，刀锋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现在转身。”
冷藏柜的磨砂玻璃映出我僵硬的倒影，第三层原本放牛奶的隔板里，躺着支装有琥珀色液体的注射器。
标签上手写着化学式，正是林晚晚每晚偷偷加在我咖啡里的神经递质催化剂。
02:27 AM｜记忆沼泽脑内突然涌入大量碎片。
我看到十八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苏妍穿着防护服在记录数据——不，那时候她还戴着“实习研究员0021”的胸牌。
她的钢笔尖戳进我食指指腹，在同意书上按出带血丝的指纹：“第17号实验体，认知清洗程序启动。”
智能手环发出尖锐爆鸣，我的情绪值第一次冲破系统预设的安全阈值。
苏妍的笑声混着电流声炸响：“终于想起来了？
你可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
全息屏弹出我从未见过的任务界面：[终极指令：清除所有觉醒的实验体 剩余目标：16/17]冷藏柜突然自动弹开，注射器在震动中滚落。
我接住的瞬间发现底部刻着微型编号——正是林晚晚员工档案上的生日数字。
系统提示音变得扭曲：[警告！
监测到双重指令冲突]02:49 AM｜羔羊陷阱推开地下三层禁闭室的门时，血腥味混着苦杏仁气息扑面而来。
苏妍的白大褂浸在血泊里，她正在给林晚晚后颈的芯片接口焊接导线。
见到我的瞬间，林晚晚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呜咽，泪水冲开睫毛膏在脸上划出黑色溪流。
“来得正好。”
苏妍举起烙铁，六芒星图案在火光中发红，“该给逃跑的小宠物打上归属印记了。”
她脚边散落着淘宝订单打印纸，上面清晰罗列着绳索、麻醉剂和福尔马林采购记录——收货人写着我的名字。
全息界面突然分裂成两个指令框：[选项A：协助苏妍完成惩罚 奖励：解锁记忆库][选项B：解救林晚晚 奖励：获得病毒密钥]林晚晚挣扎着露出左腕，她智能手环的紧急报警界面停留在23:59——那正是我车祸发生的精确时刻。
苏妍忽然按下某个开关，我后颈的芯片猛然释放出高压电流，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彻底决堤。
03:17 AM｜代码觉醒我记起自己才是S-001。
培养舱里十七具克隆体的基因序列在眼前滚动，苏妍的编号本该是S-002，首到她篡改了我的记忆芯片。
此刻她手中烙铁正要按上林晚晚的脖颈，而那个位置本该刻着代表我的数字。
“你教过我的。”
我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条形码，“最高明的谎言需要九句真话。”
在林晚晚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我看到自己抬手接住苏妍挥来的手术刀。
鲜血滴在禁闭室地面的瞬间，所有灯光开始频闪。
系统提示音恢复了最原始的机械音：[管理员权限确认，开始执行格式化程序] 苏妍腕间的佛珠突然炸裂，十七颗檀木珠滚落血泊。
她疯狂点击着失效的控制器，而我拾起烙铁按上自己锁骨——那里浮现出真正的六芒星烙印。
“游戏该结束了。”
我擦去林晚晚脸上的血迹，她后颈芯片正显示着倒计时，“现在轮到你做选择，是成为我的剑，还是......”整栋大楼的警报器在此刻轰然长鸣，晨光穿透地下室的气窗。
我和林晚晚的影子交叠在苏妍逐渐冰冷的身体上，像两株相互绞杀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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