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哥!
王胖子又在后厨偷吃烧鸡啦!
"店小二柱子从二楼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托盘上的酒壶叮当作响。
我抄起抹布往肩上一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经过柱子时顺手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这呆子总学不会上菜时顺点零嘴。
雅间里飘着烧鸡混着女儿红的香气,王员外家的胖儿子正把油乎乎的手往绣金线的帘子上蹭。
我堆起十二分笑脸凑上前:"王公子今日这身云锦袍子当真衬得您气宇轩昂,方才醉仙楼李掌柜还问,说这青云镇上谁能穿出彩云织造的气派...""少拍马屁!
"胖子打了个酒嗝,镶着翡翠的腰带扣在桌上硌出脆响,"上个月在你们这定的百年山参,说好今天交货的!
"我余光瞥见窗外街角闪过几个青衫身影,那是镇上药铺的伙计。
心下冷笑,面上却越发恭敬:"您要的货早备好了,只是..."我压低声音,"方才见回春堂的人往城南去了,莫不是..."胖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我连忙扶住他胳膊:"您慢着点,这上等蜀绣的垫子可经不起您这般贵人折腾。
"趁他转身的功夫,我袖中滑出半截竹管,对着他腰间锦囊轻轻一吹。
半刻钟后,我蹲在醉仙楼后巷的青砖墙上,看着王胖子带着家丁浩浩荡荡往城南冲。
怀里揣着刚顺来的锦囊,叮当声里混着三粒碎银并两颗金瓜子——够给西街刘婆婆抓半个月的风湿药了。
正要跳下墙头,后颈突然一凉。
醉仙楼的胖厨子举着烧火棍追来:"小兔崽子!
又把后厨的酱肘子顺给叫花子!
"我转身就跑,破草鞋踩在湿滑的青苔上。
拐过三道弯,眼看要撞上死胡同,墙根处突然闪过五彩流光。
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正卡在狗洞边缘,纹路像极了前日帮张书生裱画时见过的星图。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抄起石头就往怀里塞。
指尖突然刺痛,鲜血渗入石纹的瞬间,耳边炸开个稚气的声音:"臭要饭的!
本座乃女娲补天石,你竟敢用狗洞亵渎仙家至宝!
"我脚下一绊,整个人扑进臭水沟。
混着烂菜叶的污水糊了满脸,正要骂是哪路神仙消遣小爷,突然发现衣襟上的污渍正自动聚成水珠滚落——方才擦过石头的手掌间,有道彩光在皮下游走如活鱼。
"会说话的石头我见过七块。
"我抹了把脸冷笑,"城隍庙王瞎子算命用的鹦鹉石,西市杂耍班喷火的蛤蟆石,上个月赌坊刘老三出老千用的...""放肆!
"那声音陡然拔高,我怀里突然飞出一团彩光,污水在空中凝成"敕"字古篆,拍在追来的胖厨子脸上。
二百斤的汉子顿时原地转了三圈,摸着额头红印大叫"有鬼"跌跌撞撞跑了。
我盯着悬浮在鼻尖前的石头,它表面流转的云纹正组成一张气鼓鼓的娃娃脸。
方才污水凝字的地方,青砖缝里钻出一簇雪白茉莉——醉仙楼后巷可是连杂草都活不过三天的腌臜地界。
"现在信了?
"石头的声音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委屈。
我突然伸手把它攥住,在裤腿上蹭掉最后一点泥浆:"早说能打人嘛!
会打架的石头我倒真缺一块——上回被赌坊打手追了八条街,要有您在...""谁要给你当打手!
本座是先天至宝!
至宝懂吗!
""懂懂懂,西街当铺李掌柜也管腌菜坛子叫上古神器。
"我戳了戳石头表面新冒出的雀斑纹,"您要是能变个烧鸡,我立马去城隍庙给您上供。
"彩光暴涨的瞬间,我怀里吃剩的半个肉包子突然香气西溢。
石头的声音明显发虚:"净、净化术而己...本座才没有饿..."我脚下一绊,整个人扑进臭水沟。
混着烂菜叶的污水糊了满脸,却听见那声音继续嚷嚷:"往左!
左!
右边墙根第三块砖是松的!
"烧火棍擦着耳朵砸在墙上时,我鬼使神差地按那声音指示一推。
砖石塌陷的刹那,五色流光从怀中溢出,污水竟在衣襟上自动分流。
钻出暗道时,怀里的石头还在骂骂咧咧:"要不是本座灵力耗尽,定要让你这无赖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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