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车库的水泥地上擦第三遍车轮毂时,赵明宇踹翻了水桶。
混着油污的脏水,泼在我刚洗好的校服上,他镶着鳄鱼logo的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
“佣人生的狗崽子也配上中学?”
他碾碎我捡来的《外科手术指南》,封面上的人体解剖图在他鞋底裂成两半,“去把后院的狗屎铲了,记得用手抓。”
母亲冲过来要替我求情,管家揪着她花白的头发按在滚烫的引擎盖上。
我听见皮肉烧焦的滋啦声,混着赵明宇往保时捷轮胎上撒尿的水声。
这是我十六年来最平常的周末。
深夜三点,我摸黑溜进车库。
借着玛莎拉蒂的日行灯,就着馊水桶的酸臭味翻那本泡发的《兽医药理学》。
上个月在垃圾站翻到它时,赵家的杜宾犬正对着我呲牙,把我攒了半年的练习本撕成碎片。
“又在偷东西?”
周医生的金丝眼镜在车灯下反光。
我慌忙把书往排水沟里塞,他却扔来半盒过期的缝合针。
“别用生锈的。”
他白大褂上沾着给赵夫人抽脂的脂肪粒,“下周我要给藏獒做绝育。”
我攥着缝合针的手在抖。
上周用树枝给流浪猫接骨时,它挠花了我的校服。
母亲熬夜缝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赵明宇酒驾撞坏的铁艺栏杆。
转机来得比暴雨还突然。
赵夫人的马尔济斯犬半夜口吐白沫,她踹开佣人房的门时,我正用棉签给母亲烫伤的手背涂酱油。
“治不好就滚去睡桥洞!”
我摸到狗肝部肿得像发酵的馒头,突然想起药理学第278页。
“是德国驱虫药中毒,”我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现在注射维生素K还能救。”
赵夫人镶着钻的指甲掐进我胳膊:“你怎么知道...”“明宇少爷昨晚喂的药丸是蓝色的。”
我掰开狗嘴露出半片未消化的药,“药瓶在垃圾桶第三层,说明书写着忌食葡萄。”
管家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赵夫人保养精致的脸第一次露出裂缝,她不知道我每天蹲在狗窝旁背完了整本《默克诊疗手册》。
后来我有了新差事——宠物护理员。
赵明宇把吃剩的牛排扣在我头上那天,我正用周医生给的镊子给狗挑蜱虫。
热油顺着刘海往下滴时,我数清了牛排上的胡椒粒,正好和《局部解剖学》第143页的神经末梢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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