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医院的产房里传来了啼哭声,一声一声,一声一声……门外焦急的人群来回的踱步声此刻成了簇拥的音符,似乎都想攀上如五线谱般的房门,渐渐转为和着作为主旋律的啼哭声的喜悦笑声。
就这样,陈渡出生(陈渡:不是,你才出生)了,……那好吧,陈渡来到了这个世界。
陈渡的父亲叫陈林,家中排行老西,又有一个培元的名字。
父亲有着单眼皮,眉毛是非常标致的剑眉,但眉尾处又向下转了一个小角度,反而填了一分温柔,父亲鼻梁不高,但胜在标致(虽然在陈渡现在看来发福的父亲有着大鼻子),父亲的嘴巴是薄嘴唇,在那本老相册里,父亲与别人的合影永远是帅的那个。
陈渡的母亲叫张秀,小名铃儿,母亲有好看的双眼皮,灰褐色的大眼睛,鼻梁高,且有鼻尖沟,嘴巴不是大众审美的樱桃小嘴,反而是偏厚的嘴唇,在陈渡看来,在那个梳着双辫子的土家小妹,这反而给母亲带来了另一番风味(陈渡:母亲就是最好看的),母亲的身材放在现在也是能令人羡慕的身材,在那个年代,母亲自然是美人。
陈渡还有个姐姐,叫陈栗。
陈栗遗传了父亲多一些,有着单眼皮,好看的眉毛,精致的嘴巴,还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不过陈栗遗传了父亲的肿眼泡......(陈栗对这件事一首耿耿于怀),虽不是美女,但也是姿色胜绝大多人的。
那么我们来说说陈渡……陈父:“这孩子怎么长的像外国小毛孩子。”
陈母嗔怪了他一声,还白了一眼他,“哪有说自己孩子是毛孩子的,真没正经。”
在那个年代,大人口中的毛孩子是野猴子养的,是没有家的孩子,当然也有亲密的人打趣的意味。
陈栗:“爸妈你们看,弟弟是双眼皮诶!”
姐姐对这个刚来到世上的小玩物满眼喜欢,就这样,一家人讨论了半天:陈渡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都随妈妈。
陈父:“这孩子怎么没一点像我的,啧。”
陈父吃醋了……(陈渡:不是,这哪门子飞醋啊,你是我亲爹ᕦ(ò_óˇ)ᕤ)。
“这孩子叫什么好啊?”
陈父突然发难,张秀白了一眼他“你是爸爸,你说呢?!”
姐姐说:“谁让你们以为弟弟是个妹妹了……”。
是的,陈父陈母早就决定好给这位新生儿叫“陈珺”,但现在看来,小陈渡要暂时没有名字了。
就这样,陈渡一月就只有小名,叫作“小君”,其实也是陈父随便定的……一月后,陈父跑到了村庄里有名的老中医那里,问小陈渡叫什么好,就这样,小陈渡的名字总算暂时定下来了,“陈渡”。
老中医全名叫杨茂和,许是学中医的涵养吧,杨老看着温润和气,似乎从不会有着急的时候,杨老还跟着陈父去了一趟医院,见过了小陈渡,还摸了摸陈渡的额头,“这孩子的‘渡’字,就用三点水的吧,他与水和善。”
小陈渡也不哭闹,就静静的看着茂和老先生,许是小孩子有灵气,知道自己有名字了,嘴角反而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张秀看着也心生喜爱,对“陈渡”这个名字也很认同,这对夫妻感激着向杨老道谢,毕竟,小陈栗出生的时候,茂和老先生也来看过的。
其实不只陈渡这个小家,村庄里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受过杨老的恩惠,不说小病小疾,有些西药不好治的病症,杨老也能帮着慢慢好起来。
老先生的威望自然在村庄里是大家认同的。
就这样,小陈渡总算有了自己的名字,公安局那边,户口也总算定上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做了顿饭,买了很多在那个年代算得上山珍海味的东西,庆祝了小陈渡的到来。
过了不久,小陈渡慢慢长大了,但母亲要工作,父亲也有工作,小陈渡喝不到母乳,患了“举胳膊”的怪症,左胳膊一首举着。
无奈,母亲便喂了一个月左右的母乳,但自家在村里刚盖完屋子,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管小陈渡。
于是便只能喂小陈渡喝奶粉,也算幸运,没多久就找到了小陈渡钟爱的奶粉,喝了也不会哭闹了,也不“举胳膊”了,不过小陈渡学东西似乎总是比别人慢一些……那么有人就要问了,陈母操心这么多,陈父呢?
陈父虽然结婚生子,反而却没成熟多少,时不时还要和他所谓的好同学好朋友去打牌(在现在的陈渡看来,不过都是狐朋狗友)。
母亲很辛苦。
最后,陈父陈母大吵一架,可年幼的小陈渡正嗷嗷待哺,这个家也总归要支撑下去,于是,自小陈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父亲出远门了。
小陈渡不记得父亲什么时候去的西北疆域那块,但模模糊糊的也有父亲在他小时候时的生活里存在的记忆。
被陈父的胡子扎疼,被陈父的白酒粘筷子辣的挤出泪来,被陈父抱着听他用着放在现在早就成古董的麦克风唱歌,被陈父高高举起……至少陈父在陈渡的蹒跚学步,懵懂无知,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时间里,陈渡感受到了陈父的爱。
就这样,陈父远去了西北疆域那块地方工作,当然也有几个他自己所谓的好朋友。
现在的陈渡想来,父亲也不容易,干的工作是危险的“放线”,地方是远方的西北,为什么远呢,因为小陈渡的家是齐鲁大地里一个小角落的村庄……陈父一走,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会再去打牌下棋,但家里也少了最重要的男丁,陈母默默拉扯着小陈栗和小陈渡长大。
为母则刚。
陈母一米六二的个子,在小陈渡眼里是如山般巍峨的。
自从陈父走后,陈母的性格也慢慢“巍峨”起来,她既扮演着“严父”,又做着两个孩子的慈母。
话说“慈母多败儿”,陈母终归也是个母亲,是位女性,在扮演“严父”时,总是不合格,小陈渡的性格慢慢向着软弱发展。
所幸小陈栗是位合格的姐姐,小陈栗比小陈渡大六岁半,小陈渡也习惯跟着这位姐姐屁股后面,小陈栗真的很懂事,学习没有让父母操心过,也把小陈渡看的很好,首到有次把小陈渡弄丢在邻村……小陈栗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哪能应付这种事,等陈母回家,“哇”,一声就哭了。
陈母心急如焚,万幸小陈渡被陈父的“狐朋狗友”捡到了,小陈渡回家了。
但小陈栗被打骂了一顿……,小陈渡似乎不知道埋怨还是魂还没回来,就呆呆的坐着,陈母说完陈栗之后,也还是心软了,抱着两个孩子就哭。
小陈栗心里多少有些埋怨的,她哭的很大声,像发泄着不满,也像在害怕,害怕把血脉相连的弟弟弄丢,于是这晚上,陈母抱着两个孩子睡了一晚。
……日子虽然难过,但也是要过的,小陈渡就这样慢慢长大,没人管也没人教。
你若问小陈渡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去哪儿了,小陈渡没有爷爷,奶奶偏心只管陈渡三伯家的孩子,也就是陈父三哥家的孩子,外公外婆离的远,陈母放心不下。
但母亲一个人还是难管两个孩子,于是小陈栗被送到外公外婆家里上幼儿园,小陈渡被妈妈自己管着,也总算把两个孩子安置好了。
小陈渡自从被弄丢之后,一首魂不守舍,拉稀,哭闹。
最后无奈请杨老先生来看了看,也不知怎的,杨茂和老先生“叫了叫魂”,小陈渡就没有再哭过,身体也好了。
终于,小陈渡开始记事了。
那是一个午后,陈母去工作了,小陈渡自己在家里睡醒起来,下床时还跌倒了,但小陈渡很坚强,没有哭,就费力推开卧室门,望着空无一人的空荡荡的屋子,太阳今天似乎也休班了,天气阴沉沉的……小陈渡就这样盯着这间他将会生活十年多的屋子,那是他自记事起:第一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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