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小男孩是音乐天才

柯林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颤抖着。五年来第一次，他想要弹奏些什么。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催促着他，又像是警告。最终，他的手指落了下来，

却只是在琴键上轻轻一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猛地合上钢琴盖，站起身来。五年前，

他曾是欧洲最受瞩目的年轻钢琴家，被誉为"21世纪的李斯特"。而现在，

三十五岁的他住在这个不知名的海滨小镇，靠着微薄的积蓄和偶尔的钢琴调音工作度日。

他的公寓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架施坦威钢琴——他唯一无法割舍的东西，

尽管他再也没能完整地弹奏过一首曲子。门铃响了。柯林皱了皱眉。他没有朋友，没有访客，

甚至连快递都很少。门铃又响了一次，更加坚决。他拖着脚步走向门口，打开门，

却没有取下防盗链。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金棕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

贴在脸颊上。她背着一个几乎和她一样大的书包，怀里抱着一叠湿漉漉的纸张。"您好，

请问您是柯林·霍华德先生吗？"女孩的声音清脆得不像是被雨水浸透的人能发出的。

柯林眯起眼睛："我是。你有什么事？"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柯林很久没见过的纯粹喜悦。"我是艾莉丝·莫里森！我想跟您学钢琴！

"她举起那叠湿漉漉的纸，"我带了推荐信和我弹过的曲子列表！

虽然有些被雨淋湿了..."柯林感到一阵眩晕。五年了，

整整五年没有人向他提起过钢琴教学的事。"我不教学生。"他简短地说，准备关门。

"等等！"女孩用脚抵住门，"求您了！我妈妈说我需要最好的老师，而您是这里最好的！

我听过您演奏的肖邦练习曲Op.10 No.4，那是我听过最——""我不再教琴了。

"柯林打断她，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尖锐，"去找别人吧。"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听见女孩在门外说："我明天还会来的！"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柯林走回钢琴前，

盯着自己的倒影映在漆黑的钢琴盖上。

肖邦练习曲Op.10 No.4——那曾是他的招牌曲目，也是安娜最爱的曲子。

安娜总是说，当他弹奏那首曲子时，她能看见火焰。现在只剩下灰烬了。第二天早晨，

柯林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不是门铃，是直接而有力的敲门声。他看了看表——早上七点半。

他套上一件T恤，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这次门外站着的不只是那个叫艾莉丝的女孩，

还有一个女人，显然是她的母亲。女人三十岁出头，金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穿着医生的白大褂。"霍华德先生，我是莉莎·莫里森，艾莉丝的母亲。

"女人的声音坚定而专业，"我女儿昨天打扰您了，我很抱歉。

但她确实非常希望能跟您学习钢琴。"柯林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了，我不教学生。

""艾莉丝有非凡的天赋。"莉莎医生没有理会他的拒绝，

"她在六岁时就能凭记忆弹出完整的莫扎特奏鸣曲。我们搬到这里后，她已经换过三位老师，

都说教不了她更多东西了。"柯林打量着艾莉丝。女孩今天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

头发整齐地梳成两条辫子，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他，

仿佛他是圣诞老人和迪士尼乐园的结合体。"这不关我的事。"柯林说，

"我已经五年没有碰过钢琴了。""您昨天差点就弹了。"艾莉丝突然说，"我听见了。

您的手指碰到了琴键，虽然没出声。"柯林感到一阵寒意。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听着，

小朋友——""艾莉丝。"女孩纠正道。"艾莉丝。钢琴不只是按正确的键在正确的时间。

它需要...灵魂。而我已经没有可以给音乐的东西了。"柯林试图解释，

却发现自己说出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艾莉丝歪着头："那您的灵魂去哪儿了？

"莉莎医生尴尬地拉了拉女儿的手："艾莉丝，别没礼貌。"柯林却突然笑了，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好问题，艾莉丝。它被锁在了一个没有钥匙的盒子里。

""我们可以找锁匠！"艾莉丝兴奋地说，然后转向母亲，"妈妈，手机里有锁匠的电话吗？

"莉莎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直视柯林："霍华德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

但如果您能至少听听艾莉丝弹奏，再做决定...我们在社区中心预约了下午三点的钢琴室。

"柯林想拒绝。他应该拒绝。

但某种他无法解释的东西——也许是艾莉丝眼中那种纯粹的期待，

也许只是太久没有人真正需要他做任何事了——让他点了点头。"就听一下。"他强调，

"不保证什么。"下午两点五十分，柯林站在社区中心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最终，他推开了门。社区中心的钢琴室很小，

放着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艾莉丝已经坐在琴凳上，小脚悬在空中够不到踏板。

莉莎医生站在窗边，看到柯林时明显松了口气。"您来了。"她说，

"艾莉丝从中午就开始紧张了。"艾莉丝转过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霍华德先生！

我准备弹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因为今天早上下雨了！"柯林靠在墙边，

双臂交叉："弹吧。"艾莉丝深吸一口气，小手放在琴键上，然后开始演奏。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柯林就站直了身体。这孩子弹得...太惊人了。

不仅仅是技巧——虽然对于一个九岁孩子来说已经相当出色——而是她对音乐的理解。

她让钢琴歌唱，让音符呼吸，在降D大调的主题中注入了真正的忧伤，

又在中间的升C小调段落中表现出近乎绝望的强度。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一片寂静。艾莉丝转过身，紧张地看着柯林："怎么样？"柯林感到喉咙发紧。

这孩子的天赋让他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但更纯粹，更不受污染。"你...跟谁学的这些？

""之前的老师教了我技巧，"艾莉丝说，"但音乐的感觉是我自己想的。我闭上眼睛，

想象雨滴落在不同的东西上——树叶、屋顶、水坑——然后试着用钢琴模仿那种声音。

"柯林走向钢琴，坐在艾莉丝旁边。"再弹一次，"他说，"这次，当右手旋律出来时，

想象那不是雨滴，而是眼泪。不是悲伤的眼泪，是...回忆的眼泪。

"艾莉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重新开始演奏。这一次，旋律更加内敛，

更加私密，仿佛一个不敢大声说出的秘密。柯林闭上眼睛，

突然看见了安娜——不是车祸后的安娜，而是活生生的安娜，笑着在音乐厅后台等他，

头发上别着他送的白玫瑰发夹。音乐停止了。柯林睁开眼睛，发现艾莉丝正专注地看着他。

"您哭了。"她小声说。柯林抬手摸了摸脸颊，确实湿了。"只是...雨水还没干。

"他尴尬地说，然后转向莉莎医生，"她确实很有天赋。"莉莎医生点点头："那么...？

"柯林深吸一口气。五年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与音乐有关的事物，

因为每一次触碰都像揭开未愈合的伤疤。但看着艾莉丝期待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

也许有些伤疤需要被揭开才能最终愈合。"每周六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他听见自己说，

"我的公寓。不准迟到。"艾莉丝欢呼起来，跳下琴凳抱住了他的腰。柯林僵硬地站着，

不确定该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莉莎医生微笑着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费用方面...""我不收钱。"柯林打断她。

莉莎医生皱眉："这不行，您的时间——""如果非要付钱，那就每次课带些吃的来。

"柯林说，"我讨厌做饭。"莉莎医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柯林坚决的表情，

最终点了点头："谢谢您，霍华德先生。这对我女儿意味着整个世界。

"柯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但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小心翼翼合上钢琴盖的艾莉丝，

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轻轻松动了一下。周六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柯林的公寓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发现艾莉丝和她的母亲站在门外，艾莉丝抱着一个装满了烘焙食品的篮子。

"我们早到了十五分钟！"艾莉丝兴奋地宣布，"妈妈烤了蓝莓松饼、香蕉面包和杏仁饼干！

"莉莎医生歉意地笑了笑："她凌晨五点就把我叫起来了。"柯林让她们进门，

接过沉甸甸的篮子。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公寓——这个通常只有咖啡和灰尘气味的地方。

"你练琴了吗？"柯林问艾莉丝。"每天三小时！"艾莉丝骄傲地说，

"我把您说的关于眼泪的都记下来了！"她拿出一个小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稚嫩的笔迹和画的小音符。柯林点点头，指向钢琴："去弹音阶和琶音，

所有大调和小调，四个八度。我要听听你的基本功。"艾莉丝立刻跑到钢琴前坐下，

开始认真地弹起来。柯林转向莉莎医生："你可以留下，也可以两小时后来接她。

"莉莎医生犹豫了一下："医院有个早会...我十一点准时回来可以吗？"柯林点头，

莉莎医生感激地笑了笑，蹲下来亲了亲女儿的头顶，然后离开了。

艾莉丝已经弹完了C大调音阶，正开始a小调。柯林坐在她旁边的琴凳上，观察她的手指。

纤细但有力，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手腕再高一点，"他指导道，

"手指像握着鸡蛋一样自然弯曲。"艾莉丝调整了姿势，音阶立刻变得更加流畅。

柯林惊讶于她吸收指导的速度。大多数学生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能掌握的技巧，

她似乎瞬间就能领会。"现在弹F大调琶音，然后d小调。"柯林说。艾莉丝照做了，

然后突然停下来："霍华德先生，为什么您不再弹琴了？"柯林的身体僵住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入他小心构建的防御。"这不关你的事。"他生硬地说。

艾莉丝没有被吓退："是因为伤心吗？我爸爸离开的时候，我有整整一个月不想弹琴。

妈妈说音乐是治愈伤心的最好方法，但那时候音乐只让我更伤心。

"柯林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也许是因为她眼中的理解，

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是的，"他最终承认，"是因为伤心。

"艾莉丝点点头，好像这解释了一切："那我们现在弹点开心的曲子吧！

我会弹《土耳其进行曲》，特别欢快！"柯林忍不住微笑："先完成你的音阶练习，小猴子。

"艾莉丝做了个鬼脸，但乖乖地继续弹起来。两小时很快过去，当莉莎医生回来时，

发现柯林正在教艾莉丝一段复杂的巴赫赋格。"时间到了。"莉莎医生说。

艾莉丝哀求地看着柯林："再五分钟？求您了？就让我把这段学会！"柯林看了看表，

然后出乎自己意料地点了点头："五分钟。"五分钟后，艾莉丝终于掌握了那段困难的段落，

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做到了！霍华德先生，下周我可以学肖邦吗？真正的肖邦，

不是简化版的！""如果你能把巴赫这段练熟，"柯林说，

"我们就学肖邦的《小狗圆舞曲》。"艾莉丝欢呼着记在了她的小笔记本上。

莉莎医生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某种柯林无法解读的情绪。"下周见，霍华德先生。

"莉莎医生离开时说。柯林关上门，公寓突然显得异常安静。他走向钢琴，犹豫了一下，

然后弹了几个和弦。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不像以前那样刺痛他了。也许，只是也许，

艾莉丝是对的——音乐可以是治愈的力量，而不仅仅是痛苦的提醒。那天晚上，

柯林梦见了安娜。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梦中的她没有浑身是血地躺在扭曲的金属中，

而是站在阳光下的音乐厅舞台上，对他微笑。当他醒来时，枕头是湿的，

但心中有种奇怪的平静。六周后的星期六早晨，艾莉丝冲进柯林的公寓，脸颊因奔跑而泛红，

手里挥舞着一张彩色宣传单。"霍华德先生！看这个！"她把宣传单塞到柯林鼻子底下，

"国际青少年钢琴家大赛！十岁以下组别！决赛在维也纳！"柯林接过宣传单，

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维也纳——那个他最后一次公开演出的城市。

纸上的文字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我必须参加！"艾莉丝跳上琴凳，

手在琴键上方兴奋地舞动，"妈妈说如果我能通过地区选拔赛，她就请假陪我去维也纳！

"柯林深吸一口气，把宣传单放在钢琴上。"不行。"艾莉丝的笑容凝固了："什么？

""我说不行。"柯林的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冷硬，"比赛会毁了你的音乐。""才不会！

"艾莉丝跳下琴凳，小脸涨得通红，"我想在真正的舞台上演奏！像您以前那样！

"像您以前那样。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柯林的胸膛。他转身走向窗户，背对着艾莉丝。

"比赛不是你想的那样。它不只是关于音乐，

更多的是政治、压力和..."他的声音低下去，"伤害。""我不怕！"艾莉丝固执地说，

"而且有您教我，我一定会弹得特别好！"柯林闭上眼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安娜的血从额头流下，

滴在她怀中的白玫瑰上...那束他刚在比赛后收到的祝贺玫瑰。"课程结束了。

"他突然说，"今天到此为止。你回家吧。

"艾莉丝震惊地看着他："但是...我们才刚开始...""我说了，结束！

"柯林猛地转身，声音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艾莉丝的眼睛立刻盈满泪水，

但她倔强地眨着眼睛不让它们流下来。"您不公平。"她小声说，抓起书包跑向门口，

"我讨厌您！"门被重重地关上，震得墙上的画框微微摇晃。柯林跌坐在琴凳上，双手抱头。

五年来精心构筑的平静假象，被一个九岁女孩的比赛梦想轻易击碎。他的手机响了。

莉莎医生。柯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霍华德先生，"莉莎医生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艾莉丝哭着回家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柯林的手指紧握着手机："她跟你说了比赛的事。""是的。我也看到了宣传单。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我能过来谈谈吗？不是作为艾莉丝的母亲，

而是...作为一个可能理解您反应的人。"柯林想拒绝，

但某种东西——也许是莉莎医生声音中那种专业的冷静——让他同意了。"好吧。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起。柯林打开门，莉莎医生站在门外，不再是往常的便装，

而是一身正式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刚下班？"柯林侧身让她进来。

"临时被叫去做个会诊。"莉莎医生环顾着公寓，目光在钢琴上停留了片刻，

"艾莉丝很沮丧，但更多的是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您对比赛反应这么强烈。

"柯林走向厨房："咖啡？""谢谢。"莉莎医生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霍华德先生，

我查过您。"柯林的手停在咖啡壶上方："哦？""五年前，您是世界顶级钢琴家之一。

然后在维也纳比赛获胜后的当晚，您的未婚妻安娜·贝洛夫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您取消了所有演出，从此消失在公众视野中。"莉莎医生的声音没有评判，

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咖啡壶发出刺耳的鸣叫。柯林关掉火，双手撑在灶台上。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能让艾莉丝参加比赛了。""不，我不明白。

"莉莎医生走到他身边，自己倒了两杯咖啡，"因为您遭遇了悲剧，

就要剥夺艾莉丝追求梦想的机会吗？"柯林猛地转身："那不是普通的比赛！同样的比赛，

同样的城市！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安娜捧着观众送给我的花，

我们正要庆祝...一辆卡车闯红灯..."他的声音哽咽了，"她当场死亡。而我，

坐在副驾驶，毫发无伤。"莉莎医生的眼神柔和下来："我很抱歉。但霍华德先生，

您是否想过，安娜会希望您这样生活吗？放弃音乐，把自己封闭起来？

"柯林瞪着她："你不了解安娜。""我了解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莉莎医生轻声说，

"艾莉丝的父亲——我的丈夫马克——是三年前离开的。不是死亡，但对比孩子来说，

差别不大。"柯林抬头看她："我以为他是...离开了。""他是神经外科医生，

无国界医生组织成员。"莉莎医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

"三年前在叙利亚的一次空袭中失踪，推定死亡，但尸体从未找到。

艾莉丝至今不肯相信他死了。"柯林沉默了。屋外，雨又开始下，轻轻敲打着窗户。

"艾莉丝有惊人的天赋，"莉莎医生继续说，"但更重要的是，她对音乐有着纯粹的爱。

比赛可能会带来失望，甚至伤害，但剥夺她尝试的机会——那才是真正的伤害。

"柯林走向客厅，停在钢琴前。琴盖上积了一层薄灰。"我害怕。"他轻声承认，

五年来的第一次，"我怕历史会重演。"莉莎医生站在他身旁："生活总有风险，

霍华德先生。但如果我们因为害怕就放弃所爱的事物，那我们真的活过吗？

"柯林抬起钢琴盖，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没有按下去。"如果...如果我同意指导她参赛，

你能保证一件事吗？""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让音乐成为她的负担。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爱它了，让她自由离开。"莉莎医生微笑："这个保证应该由您来做，

霍华德先生。您才是那个把音乐变成痛苦回忆的人。"柯林深吸一口气，然后坐下，

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五年了，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弹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

艾莉丝第一次为他演奏的曲子。音符如泪水般流淌，起初生涩，渐渐流畅。

柯林感到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胸中碎裂。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

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奇特的宁静。"我会指导她参赛。"他说，

"但有一个条件——她必须完全按照我的方法来，不能有任何抱怨。

"莉莎医生点点头："她会同意的。不过您可能需要先道歉——您今天吓到她了。

"柯林苦笑："我猜'对不起'不在'天才钢琴家必修课'里。

""每个人都有需要学习的东西，霍华德先生。"莉莎医生拿起包，"即使是天才。

"她离开后，柯林再次弹起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