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纸扎人惊魂我叫杨逸,1993年生在山西省北部一个小村子。
村子像枚被黄土揉皱的核桃,嵌在两道土梁中间,几十户人家的窑洞沿着坡势排开,窑顶的柿子树到了秋天就挂满红灯笼,照亮蜿蜒如腰带的土路——那是我们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二十公里外的县城藏在山坳尽头,在我童年的认知里,几乎等同于“世界的边缘”。
窑洞的窗棂糊着泛黄的报纸,夜里煤油灯如豆,母亲总在这样的光线下纳鞋底,锥子尖挑开粗布时发出“噗”的轻响。
父亲的旱烟袋明灭在炕头,烟锅里的火光映着他被风沙刻满纹路的脸,每逢雨天,他就吧嗒着烟说:“这路啊,比老辈人的皱纹还深。”
确实,那条黄土路晴天泛着白碱,牛车碾过会腾起半人高的尘雾;雨天则变成黏腻的泥浆,车轮陷进去能没过车轴。
村小是几间土坯房的木窗棂裂着冰花,冬天生着铁炉子,煤烟混着粉笔灰在教室里打转。
我们的体育课就是在庙前的空地上踢毽子、跳皮筋,大孩子们总在放学时把我们围在老槐树下,借着暮色讲后山的故事:说半山腰的狐仙庙残墙上,每逢月圆就会浮现女人的剪影;说废弃的知青窑洞里,深夜能听见算盘珠子噼啪作响——那时的我不懂什么叫“灵异”,只觉得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像极了故事里提到的“会抓人脚脖子的山精”。
真正开始懂事,是从帮家里割猪草、赶羊开始的。
我背着竹篓钻进村西的玉米地,叶片边缘的锯齿在胳膊上划出红痕。
正当弯腰割草时,头顶的玉米叶突然发出“簌簌”轻响,分明是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可抬头望去,青纱帐里只有风在游走。
后来听老人们说,那是“路神”在试探生人,得赶紧往地上吐口唾沫,跺跺脚喊三声“借过”——这些带着土腥味的规矩,像刻进骨子里的符咒,让每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都学会了对草木山石保持敬畏。
再后来,村里通了碎石路,可那些藏在山坳里的秘密,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清晰。
我见过后山崖壁上莫名出现的红色爪印,听过深夜窑洞外传来的、似哭似笑的呜咽,也见过隔壁王大爷对着空荡的谷仓说话,说那是去世的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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