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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小说番外》中的人物张雪刘枫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都市小“刘员外的猫”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闻香小说番外》内容概括:车门“砰”地一声关隔绝了身后那个堆满烟头和酒瓶的昏暗空刘枫被罗晶半推半塞地弄进了副驾脑袋撞在车窗发出沉闷的响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罗晶麻利地发动汽动作干净利像是在执行一项紧急任车子驶出小汇入车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刺得刘枫眯起了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皱巴巴、散发着混合霉味的T胡子拉头发油腻地贴在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安全”罗晶目不斜...
主角:张雪,刘枫 更新:2025-04-14 07:5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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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身后那个堆满烟头和酒瓶的昏暗空间。
刘枫被罗晶半推半塞地弄进了副驾驶,脑袋撞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罗晶麻利地发动汽车,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在执行一项紧急任务。
车子驶出小区,汇入车流,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刺得刘枫眯起了眼。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皱巴巴、散发着混合霉味的T恤,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气息。“安全带。”罗晶目不斜视,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刘枫像是没听见,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那些曾经熟悉的城市景象,此刻在他眼中如同褪色的旧照片,毫无生气。他的世界,
自从失去嗅觉后,就彻底失去了色彩和味道,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罗晶没再催促,
只是伸手,一把抓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替他扣好。动作有些粗鲁,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车内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罗晶打开了车载音响,轻柔的音乐流淌出来。刘枫皱了皱眉,却没有力气去关掉。
他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包括反抗。“我说,你打算就这么烂下去?”罗晶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像针一样扎人,“以前那个拿菲菲奖,风光无限的刘大师呢?
”刘枫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大师?
一个连香水和臭袜子都分不清的“大师”?他宁愿自己从没拥有过那该死的天赋,
从没踏入过这个让他身败名裂的行业。李寅那张得意的脸,同事们异样的目光,
还有那些恶毒的流言蜚语,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刘枫曾是香水界的传奇。二十二岁那年,
凭借祖传的蔑香配方,他调制出的“倾城之恋”一举夺得菲菲奖,那是香水界的至高荣誉。
一夜之间,他成了最年轻的香水大师,风头无两。然而,盛名之下,是难以言喻的压力。
随后的几年,灵感枯竭,新款香水的研发屡屡受挫。公司内部,
一个名叫李寅的新星迅速崛起,被誉为“下一个刘枫”。李寅对这个头衔嗤之鼻,
甚至心怀怨怼。很快,关于刘枫的流言蜚语开始在公司蔓延。“他不过是运气好,
瞎猫碰上死耗子。”“什么天才,我看就是个绣花枕头。”更恶毒的说法是,
刘枫的成名作是偷窃来的配方,他本人道德败坏。重压之下,刘枫夜夜失眠,精神濒临崩溃。
一次借酒消愁后,他惊恐地发现,世界失去了所有的气味。他的嗅觉,消失了。
这对一个香水师而言,无异于宣判了死刑。好友罗晶陪着他四处求医,遍访名医,
却始终找不到病因,更别提治愈的方法。绝望如同潮水,将刘枫彻底淹没。他开始自暴自弃,
把自己关在家里,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曾经的翩翩公子变得不修边幅,颓废不堪。
“你就是钻牛角尖,把自己困死了。鼻子没坏,是你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罗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刘枫依旧沉默。他去看过多少医生,国内的,国外的,
中医西医,甚至连偏方都试过。结果呢?“嗅觉系统未见器质性病变”。一句轻飘飘的诊断,
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永春,知道吗?”罗晶换了个话题,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中国香都。
我打听过了,那里家家户户都跟香打交道,空气里都飘着几百年的香火气。”他顿了顿,
似乎在观察刘枫的反应。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那款‘倾城之恋’配方就是从蔑香古方改良来的。永春家家制香没准能给你点启发。
”“启发?”刘枫终于有了点反应,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启发我怎么彻底放弃吗?
”“刘枫!”罗晶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怒气和失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就是鼻子闻不见味儿了吗?天又没塌下来!你还是调香师刘枫,就算闻不见,你的经验,
你的技术,你的……”他顿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苍白无力。“我的天赋?
”刘枫接过他的话,语气冰冷,“天赋有什么用?没了鼻子,我就是个废物。”罗晶沉默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泛白。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刘枫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时间,
也许是.....车子一路疾驰,
窗外的景色从高楼林立的都市逐渐变成了绿意盎然的田野和山峦。阳光变得温暖而柔和,
空气也清新起来,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刘枫依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几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个古朴的小镇。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瓦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是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醇厚而悠长。路边的店铺门口,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香品,
线香、盘香、香粉、香膏,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永春到了。”罗晶停下车,
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刘枫,“醒醒,起床了。”刘枫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空洞,
但似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像是黑暗中透进了一丝光亮。他坐直身体,看向窗外,
目光扫过那些古老的建筑和充满香气的店铺,眉头微微皱起。“这就是……永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是啊,中国香都。”罗晶笑了笑,
推开车门,“下车吧,带你去看看新家。”巷口的光影被拉得斜长。
罗晶将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塞进旁边女孩手里。“张雪,这是房租跟伙食费,
先按三个月算,不够再说。”他语速很快,带着不容拒绝的干脆。“他叫刘枫,我一哥们儿,
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女孩,也就是房东张雪,捏着信封,指尖有些泛白,点了点头。
罗晶转过身,用力拍了拍刘枫的肩膀,力道很重。“疯子,我赶晚上的飞机去泰国,
那边有点事。”“下周回来给你过生日。”“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啊。
”语气是刻意营造的轻松,眼神深处却滑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担忧,快得像错觉。
一辆深色的越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很快消失在巷尾扬起的尘土里。只剩下刘枫和张雪,
站在午后近乎凝滞的阳光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尴尬。张雪偷偷抬眼打量身前的男人。
比照片上看到的还要颓废几分,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眼窝深陷,头发也油腻腻地耷拉着。
但那眉眼轮廓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俊朗。只是此刻,那双眼睛空洞得吓人,像蒙尘的玻璃珠。
她心里多了点好奇,还有一种面对陌生男人的、少女本能的警惕。“跟我来吧。
”最终还是张雪先开了口,声音清脆,打破了沉默。她转身,领着刘枫穿过小小的院子。
院子不大,头顶牵着几根铁丝,挂满了正在风干的花束草叶,颜色驳杂。
屋檐下还挂着一串贝壳风铃,风过时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她推开一间朝南的客房门。
“你的房间,罗晶哥都提前打点好了。”“被褥什么的,都是新换的。
”刘枫木然地踏入房间。简单,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空气里有阳光晒过被褥的味道,很干燥——虽然他什么也闻不到。
这和他之前那个堆满烟头、酒瓶、散发着馊味的“狗窝”,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窗户正对着院子。能清晰地看到外面晾晒架上那些他不认识,
或者认识但一时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根茎、木块。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那些东西上。
翌日清晨。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将刘枫从混沌的睡眠边缘拽了回来。“叩叩叩!!!
”“大叔!醒醒!”是张雪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充满一种不耐烦的活力。
“早饭在厨房桌上,是地瓜稀饭和油条,你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
”“我得赶紧去店里开门了,晚上回来给你做饭!”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后就是噔噔噔跑下楼梯的脚步声,很快消失了。刘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眼神空洞无光。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像是要从那片死寂里找出一点活气。徒劳无功。
脑海里闪过刚才门外那个扎着单马尾、像颗小太阳般风风火火的背影。
嘴角无声地扯出一个弧度,充满了自嘲。他走出房门,院子里阳光正好,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小院。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角落里堆着一些陶土花盆,
种着他不认识的花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各种植物和香料混合的气息,若有似无。
但他能捕捉到的,只有一片虚无的寂静。目光最终落在了院子中央的晾晒架上。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几只佛手被直接摊开在烈日下暴晒,表皮已经明显干瘪发黑,
失去了柑橘类果实应有的光泽和油润感。旁边几捆薰衣草,花穗大小不一,颜色深浅驳杂,
显然是不同品种、不同采摘期的产物被随意地捆在了一起。更远处,
还有几块颜色暗沉、纹理粗糙的木块。凭他过去的经验判断,那绝非上好的檀香,
甚至连普通的檀香都算不上,木质疏松,油脂感极差。暴殄天物。
这四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这些在他眼中近乎粗暴,甚至可以说是糟蹋的处理方式,
让他这个曾经被誉为“调香大师”的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那些被毁掉的香气,
仿佛在无声地刺痛他已经失灵的嗅觉神经。厨房里,
桌上放着一碗看起来已经冷掉的地瓜稀饭,旁边碟子里是一根同样冷硬的油条。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刘枫机械地端起温热的碗,用勺子舀起一勺稀饭送入口中。
味同嚼蜡。地瓜的甜糯,米粒的清香,油条的油炸香气,
这些他曾经能清晰分辨并沉醉其中的味道,如今只剩下模糊的口感。失去嗅觉后,
味蕾也变得迟钝麻木,再精妙的滋味也激不起半分涟漪。他无比怀念过去。
怀念那个五感鲜活,活色生香的世界。怀念指尖捻起香料时感受到的细微差别,
怀念鼻尖萦绕的复杂芬芳,怀念味蕾绽放的万千滋味。而现在,只剩下一片荒芜。傍晚时分,
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张雪拖着明显疲惫的脚步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石凳上的刘枫。
他还穿着早上那件皱巴巴的灰色T恤,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傍晚的天空。一个无声的白眼在她心里翻了个个儿。
这人是打算坐成望夫石吗?“喏,给你的,算是接风洗尘!”张雪走过去,
将手里的塑料袋重重地放在石桌上。袋口敞开,
腾腾的热气带着食物的香气至少张雪闻起来是香的瞬间弥漫开来。
是当地有名的特色小吃——蓬壶肉羹汤和榜舍龟。她的语气带着点没好气,像是完成任务。
“罗晶哥特意交代让我买的,钱他也提前转给我了。”肉羹汤里肉羹的鲜味,
混合着胡椒粉和醋的微酸辛辣,还有榜舍龟糯米外皮的清甜,在傍晚的空气里飘散。
刘枫却毫无反应,目光依旧没有焦点。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裤子口袋,似乎想掏钱。
张雪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音陡然拔高。“都说了罗晶哥付过了!”“真是的,
他可真大方,一下子就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呢!”“对你可真好!
”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羡慕,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对自身窘迫境况的酸楚。
饭菜摆上石桌。两人相对而坐,没有交流。气氛尴尬而沉闷,只有偶尔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刘枫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出一根烟,左手拿起打火机,刚要凑近点燃。“哎!
”张雪厉声喝止,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这里不准抽烟!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护食的小兽,警惕地盯着入侵者。“我跟你说,
我家这些香料都娇贵得很!”“沾上一点烟味就全毁了!”刘枫点烟的动作僵在半空。
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指尖。他看了看指间的香烟,又抬眼看向张雪。
她那张因为薄怒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庞,在暮色中清晰起来。这一次,
他没有感到被冒犯的烦躁。只是沉默地,慢慢地将烟和打火机收回了口袋。然后低下头,
拿起勺子,继续喝那碗对他而言没什么味道的肉羹汤。夜幕彻底降临。两人各自回房,
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彼此。院子里只剩下不知名的虫鸣,在草丛间低低地吟唱。
月光如同冷冽的清水,倾泻下来,将花草的影子拉长,在地上静静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花草香气。刘枫依旧什么也闻不到。躺在陌生的床上,
失眠如期而至。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将他紧紧包裹,挤压着他的神经。
李寅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发布会上闪烁的镁光灯。
前同事们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异样目光。
还有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恶毒流言——“剽窃者”、“江郎才尽”、“靠女人上位”。
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防线。他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用被子蒙住了头。黑暗里,他用力闭紧眼睛。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像静止的灰尘。
刘枫在院子里游荡,像个没有实体的影子。除了固定的三餐时间,
他和张雪之间几乎没有语言。张雪依旧早出晚归,守着她那间冷清的香囊店。她脸上的愁云,
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浓厚。一个微雨的清晨,空气湿润清凉。
刘枫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吵醒。是哭声。刻意压抑着,却依旧清晰可闻。那哭声里有委屈,
有不甘,还有一种沉甸甸的绝望。像小猫湿漉漉的爪子,轻轻挠在他的心上,
留下冰凉的触感。他在自己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啜泣。最终,
他还是抬步走到张雪的房门前。手抬起,悬在半空,犹豫了数秒。他轻轻敲了敲门板。
”叩叩!“门内的哭声瞬间停止了。空气里只剩下雨水滴落屋檐的单调声响。过了一会儿,
门后才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装出平静。“我没事!”“不用你管!
”刘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门外。沉默片刻,
他隔着那层薄薄的木门,用一种近乎冷淡的语调开口。“是因为新做的香囊味道不对吗?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门内彻底安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是更加汹涌的哭声,仿佛压抑的水坝终于崩溃。刘枫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像个严苛的老师在点评拙劣的作业。
“你院子里晾的那些香料,从一开始处理方法就错了。”“佛手过度暴晒,失了清越之气,
只剩干枯。”“薰衣草品种混杂,香气驳而不纯,无法凝神。
”“至于那几块所谓的‘檀香’……”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产地不对,年份不足,
只有一股沉闷的木头味,毫无醇厚悠远之韵……””哗啦——“房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
张雪站在门内,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水还在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一个针脚粗糙,样式简单的香囊。
香囊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古怪混合气味,刺鼻又沉闷。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刘枫,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的目光在手里的失败品和眼前这个一脸平静,
甚至有些漠然的“邋遢大叔”之间来回移动。她脑子里某个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带着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好啊!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你懂这些对不对?!”“你第一天来就看到我那些香料不对劲了,却故意不告诉我!
”“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把妈妈留给我最后的那点钱全都买了这些废料!
”“害得我不仅没赚到钱,还把最后一点本钱都赔光了!”“呜呜呜……你这个坏人!
”她的哭喊声尖锐,充满了指控。刘枫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砸得有些发懵。他张了张嘴,
想说点什么。想解释他只是凭借多年的经验“看”出来的,并非有意隐瞒。更何况,
他现在根本闻不到任何味道,无法判断最终成品的好坏。那些关于香料的判断,
只是基于他对原材料形态、色泽、处理方式的观察。然而,他的解释还没来得及出口。
张雪却像表演川剧变脸一样,猛地收住了眼泪。她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把脸,动作粗鲁。然后,
她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像一只被惹怒了的河豚,怒视着刘枫。她大声宣布道:“哼!
刘枫!”“你害我亏了这么多钱!”“还让我这么难过!”“作为惩罚!”“从今天起,
连续三天!”“你的午饭和晚饭,自己想办法解决!”“本姑娘不伺候了!”说罢,
她不等刘枫有任何反应。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推。刘枫毫无防备,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还没回过神来。”砰——“一声巨响。张雪用力甩上了房门。紧接着,
门内传来了门锁”咔哒“反锁的声音。刘枫站在紧闭的房门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才差点被门板撞到。门内隐约传来抽泣声。
但似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伤心欲绝了,反而带着点泄愤似的呜咽。他心中五味杂陈。第一次,
他对这个心思单纯、脾气却有点火爆的女孩,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是那件皱巴巴的T恤,裤子上沾了点院子里的灰尘。他抬起头,
望向天空。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露出洗过一般干净的蓝色。空气清新,
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气息。似乎有什么东西,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
轻轻落入了他早已荒芜死寂的心田。被“断粮”的第一天。刘枫果然没有等来张雪的敲门声。
饥饿感准时袭来,提醒着他身体的基本需求。他默默地走出小院,穿过那道吱呀作响的木门。
打算在古镇上随便找点吃的。永春的街道,古朴而宁静。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保留着旧时的模样。家家户户门前,几乎都与“香”有关。
有的晾晒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根茎。有的门口堆放着成捆的竹签。
有的则直接挂着“制香”或“香铺”的招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气息。
那是各种天然香料混合、发酵、燃烧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刘枫的嗅觉依旧失灵,
什么也闻不到。但这种无处不在的“香氛场”,却像一只无形的手。
不断撩拨着他沉睡已久的职业本能。也触碰着那段他不愿回首的记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古旧的店铺。不经意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街角一家小店。店面很小,夹在一排卖土特产和旅游纪念品的店铺中间,毫不起眼。
招牌是木制的,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三个字——”芳华张“。店里只有一个身影。是张雪。
她一个人趴在低矮的柜台上,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她正有气无力地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彩色的书籍,看封面像是某种香料图鉴。眉头紧紧锁着,
脸上是化不开的愁绪。刘枫在“芳华张”附近找了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餐馆点了碗面。
趁着等面上来的间隙,他状似随意地问旁边正在擦桌子的服务员大妈。“你好,问一下,
那边那家‘芳华张’香囊店,怎么样?”大妈停下手里的抹布,
朝“芳华张”的方向撇了撇嘴。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语气说:“嗨,别提了!
”“原来的老店主,张师傅,那手艺可是顶呱呱的,做的香远近闻名。”“可惜啊,
前阵子人没了。”“现在是他那个女儿在弄。”大妈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惋惜,
又有点不以为然。“那丫头,我看是啥也不懂,瞎胡闹呢!”“好好的老招牌,
怕是要砸在她手里了。”刘枫默默听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雪的样子。
她笨拙地用小石磨磨着香料,弄得满手满脸都是粉末。她在烈日下,戴着草帽,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依然固执地一遍遍翻晒那些香料。
还有她刚才那通夹杂着眼泪和愤怒的指控。以及现在,她独自一人趴在冷清店里,
对着香料图鉴发愁的落寞背影。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怜惜,
对那个倔强又脆弱的姑娘的怜惜。可随即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个连香气都闻不到的废人。连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自我否定的苦涩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失落地,朝着小院的方向,慢慢走回去。
傍晚的暮色尚未完全褪去,院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路风尘仆仆的气息。
罗晶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另一只手提着几个印着五星级酒店Logo的打包袋,
脸上挂着略显疲惫却依旧神采飞扬的笑容。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石凳上的刘枫,
还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疯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张雪呢?”罗晶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将东西一股脑放在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刘枫抬起头,眼神没什么波澜。
“她还在店里,估摸着快回来了。”“那正好,咱们等她一起,人多热闹点!
”罗晶自顾自地拉过旁边的石凳坐下,搓了搓手,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述,“跟你说啊,
这次去泰国可真有意思,那边的市场……”他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试图用自己的热情感染旁边沉默的朋友。刘枫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目光会飘向院门口,
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等。罗晶一个人在那儿说了半天,直到院门再次被推开,
张雪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她看到罗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罗晶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呼:“张雪回来啦!正好,今天我兄弟生日,咱们一起吃饭!
”张雪看了看刘枫,又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和打包袋,脸上疲色稍减,
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好呀。”罗晶麻利地将酒店打包的招牌菜一一摆在石桌上,
香气对罗晶和张雪而言四溢。他拆开蛋糕盒子,插上蜡烛,
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打火机点燃。“来来来,关灯关灯!”罗晶咋咋呼呼地指挥着。
院子里的灯被关掉,只剩下蛋糕上跳跃的烛火,映照着三人的脸庞。“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罗晶带头唱起了生日歌,声音洪亮,调子跑得有点远。
张雪也跟着小声哼唱起来。歌声落下,罗晶催促道:“疯子,许个愿吧!
”刘枫看着那两簇温暖的火苗,沉默了几秒,然后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没人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蜡烛。“疯子,
二十八岁快乐!”罗晶大喊一声,趁刘枫不备,手指飞快地在蛋糕奶油上抹了一下,
闪电般地蹭到了刘枫的脸上。刘枫没有躲闪,只是任由那冰凉甜腻的触感停留在脸颊上,
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旁边的张雪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
大叔你今年才二十八岁?”“哈哈!大叔!”罗晶听到这个称呼,
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指着刘枫,“疯子!听见没!你什么时候混成油腻大叔了!
”“哈哈哈哈!”罗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刘枫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种久违的窘迫感浮上心头。他站起身,低声道:“我去抽根烟。”说完,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走出了院子,身后还能清晰地听到罗晶毫不收敛的笑声。
房间内只剩下罗晶和张雪。罗晶收敛了笑容,看着刘枫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转头对张雪感叹道:“唉,我这兄弟,想当年在魔都,那也是名动一时的人物,玉树临风,
多少姑娘为他倾倒。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张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眨巴着眼睛问:“大叔……额,他是谁啊?很有名吗?”“我兄弟刘枫。
”罗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是个天才香水师。你可以上网搜搜,
香水界那个菲菲奖,知道吧?最年轻的华人得主,就是他。”张雪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查询起来。罗晶看着她的反应,
笑了笑:“你看吧,我去陪他抽根烟。”他起身走出院子,
果然看到刘枫一个人落寞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指尖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只是望着远方的黑暗。罗晶慢慢走了过去。“疯子,火机。”他递过自己的打火机。“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夜里响起,烟头的红光亮了起来。两人沉默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罗晶先开口:“疯子,张雪……你觉得怎么样?”刘枫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烟雾在夜色中弥散开来。他望着前方,没有说话。罗晶继续说道,声音低沉了一些:“疯子,
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医生不是说了吗?爱愈万疾。”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然后用一种近乎坦白的语气说:“我为了找到一个……可能让你动心的人,
我找人查了你网页浏览的记录,画出了你的审美倾向图谱,
找心理专家评估了你的情感需求模型,又找专业的大数据公司进行检索匹配,
最后还找了私家侦探,详细调查了好几个潜在的目标……这才最终,找到了张雪。
”罗晶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刘枫死水般的心湖。“疯子,我是你兄弟。
”罗晶看着他,眼神真挚。刘枫缓缓转过头,看向罗晶。路灯的光线勾勒出罗晶坚毅的侧脸。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嗯。”一个单音节,
却仿佛耗尽了他许多力气。“回去吧,一会菜该冷了。”罗晶伸手搭上刘枫的肩膀,
用力拍了拍。两人并肩,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默契地往小院走去。刚踏进院门,
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满脸震惊和崇拜的张雪立刻抬起头,快步迎了上来。“大……额,
刘枫哥!”她脱口而出,脸颊有些发烫,“你藏得好深啊!我上网一查才知道,
你原来这么厉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根食指在胸前缠绕着,时而相交,
时而分开,声音带着一丝羞怯和期待:“刘枫哥……你,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刘枫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他的……崇拜?
这种久违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措。他沉默了一下,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我教不了你。”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怕吓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
“我鼻子……闻不到味道。”“我可以做你的鼻子啊!”张雪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认真地看向刘枫,语气坚定,“你需要闻什么,
我来闻!我告诉你是什么味道!”刘枫看着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没有同情,
只有纯粹的认真和急切。他心头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破土而出。拒绝的话,
再也说不出口。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过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那……试试吧。
”“就是嘛,疯子!”罗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适时地插话道,
“你把你那些经验随便传授个一星半点,就够这小丫头片子受益无穷了!
”“我才不是小丫头!我都大学毕业了!”张雪听到“小丫头片子”几个字,
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反驳罗晶。“哈哈!
”罗晶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张雪被他笑得脸颊更红了,带着点薄怒,
煞是可爱。刘枫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侧脸上,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
一时间竟有些出神。晨光熹微,罗晶拖着略显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身躯告别。他走到门口,
又折返回来,特意转向刘枫,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挤了挤眼睛。“生日愿望,
一定会实现的。”罗晶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小院重归宁静。昨夜未散尽的奶油蛋糕甜腻气味,
只有张雪能捕捉到,混杂着一丝残留的尴尬。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黏稠。刘枫站在原地,
没动。张雪看着他,眼神已经和初见时全然不同,多了些探究,还有难以掩饰的敬佩。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走到刘枫面前。“刘枫哥。”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你……真的能教我调香吗?”她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双手捧着,微微躬身,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刘枫的视线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
那里面没有昨晚的慌乱,只有纯粹的求知欲。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目光移向院子里晾晒的那些不成样子的香料。“佛手柑这么晒,水分蒸发不均,
表皮会过度焦化,内里的香气还没出来就散了。”他指着一簸箕颜色发暗的干瘪果皮。
“还有这薰衣草,捆扎太紧,内部容易发霉,而且采摘时间不对,花穗都快谢了,
香气最浓的时候已经过了。”他声音平淡,只是陈述事实。张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响。
刘枫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没有再说话,转身朝着院外走去。张雪连忙合上本子跟上。
“我们去哪儿?”“香料市场。”永春古镇的香料市场,清晨最为喧闹。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香料混合的复杂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摊贩的吆喝声,
买家的讨价还价声,手推车轮子压过青石板路的咕噜声,交织在一起。刘枫穿梭其间,
步履从容。他几乎不在任何一个摊位前停留过久。走到一个卖艾草的摊子前,
他随手拿起一小捆,掂了掂分量,手指捻了捻叶片,凑近眼前看了看色泽。摊主热情地招呼。
“老板,今年的新艾,你看这颜色多正!”刘枫没理会,将艾草递给身后的张雪。
张雪立刻凑近鼻尖,仔细嗅闻。她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几秒后睁开。
“这个……闻起来有点烟熏火燎的味道,呛,不清爽。”她努力组织着语言,
将嗅觉感受转化为词句。刘枫点点头,放下艾草,带着张雪走向下一个摊位。
“那是陈货用硫磺熏过的,为了颜色好看。”他淡淡解释了一句。张雪恍然大悟,
赶紧在本子上记下——硫磺熏陈艾,气味呛,不清爽。走到一个卖白芷的摊位,
刘枫抓起一把白芷粉末,用指腹感受粉质的细腻程度。他又递给张雪。张雪再次闭眼嗅闻。
“这个……粉感好像很重,有点闷,香味不通透,好像隔着一层东西。”“嗯,掺了滑石粉。
”刘枫放下粉末,拍了拍手。张雪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移动——白芷掺滑石粉,粉感重,
香气闷。一路走下来,刘枫几乎没怎么说话,只通过简单的动作——看、摸、掂,
偶尔让张雪闻一下。张雪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手中的笔记本已经记了小半本。
刘枫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香料百科全书”。她也终于明白,
自己之前那些凭着热情和想象力进行的“创作”,究竟有多么“瞎胡闹”。
母亲为什么一直不放心让她接触这些,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市场水太深。
回到“芳华张”的小店。看着冷冷清清的货架,
还有角落里堆放着的自己那些失败的香囊、香膏半成品,张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转头看向刘枫。“刘枫哥。”“不如……你白天就在店里指导我吧?”“这里工具也齐全,
方便实践。”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刘枫的目光扫过店内的陈设,最终落在墙上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上。照片里,
一个温婉的女人站在香料柜前,笑容恬淡。那是张雪的母亲。他沉默了几秒,
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第一次正式的“教学”开始了。没有复杂的理论,直接从实践入手。
刘枫指着之前被他批评过的那批佛手和薰衣草。“重新处理。”他口述着正确的晾晒要求,
比如佛手要切成均匀薄片,摊开在通风阴凉处,避免阳光直射,每天翻动两次。
薰衣草则要解开捆扎,同样摊开晾干,注意观察花穗的干燥程度。张雪听得极其认真,
笨拙却一丝不苟地按照刘枫的指示操作。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也顾不上擦。
半小时后,她将处理到一半的佛手片递到刘枫面前。“刘枫哥,你看看。
”她自己也凑近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好像有种淡淡的,
像橘子皮刚剥开的那种清香味出来了。”“不像之前那么干瘪发黑,闻起来死气沉沉的。
”刘枫拿起一片佛手,对着光线看了看切面的颜色和干燥程度,又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边缘。
根据张雪的描述和原料的形态,他判断着火候。“湿度还是有点大,再晾一会。
”张雪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佛手片重新摊开。一个负责理论指导和形态判断,
一个负责嗅觉反馈和动手操作。一种奇特的合作模式,正在两人之间初步建立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一个打扮光鲜,妆容精致,
但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的年轻女人,挎着一个显眼的名牌包,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目光快速扫过冷清的店铺,最终落在张雪刚刚重新整理好的一堆半成品香囊上。
她随手拿起一个,甚至没有凑近去闻,只是嫌恶地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哟,张雪,
还没倒闭呢?”她发出嗤笑,声音尖锐。“我说你妈也是,留什么不好,
非要留个半死不活的破店拖累你。”张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猛地握紧了拳头,
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李莉!你又来干什么!”“我妈的店,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李莉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手指点了点空荡荡的四周。“连个鬼影子还不让人说了?
”“你做的这些玩意儿,小孩子过家家吧?一股子劣质香精味。
”她将那个香囊随手扔回桌上。“趁早盘给我‘香韵阁’,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
给你个友情价,省得你守着这破烂浪费青春。”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不远处,
沉默看着这一切的刘枫。她上下打量了刘枫一番,从他略显陈旧的衣着,
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语气更加轻蔑。“哟,请帮手了?”“就这邋遢样?
”李莉嘴角撇了撇。“张雪,你是不是穷得连个像样的人都请不起了?”刘枫站在旁边,
李莉尖酸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刺向张雪,也无声地刮过他沉寂的心。
当那些侮辱不仅仅针对张雪个人,更指向这家凝聚着张雪母亲心血的小店时,他终于动了。
他上前一步,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好将微微发抖的张雪挡在了身后。
他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落在李莉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上。他顿了顿,
似乎只是为了让空气凝固几秒,然后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
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现在,请你出去。”李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落魄潦倒,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竟然会突然站出来,而且气势如此迫人。她精心描画的眉毛挑了挑,试图维持自己的高傲,
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强撑着气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将矛头重新对准了被护在后面的张雪,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嚣张:“张雪!哼,
别以为有男人撑腰就了不起!”“我都打听过了!”李莉抱起双臂,下巴微抬,
一副掌握全局的样子,“半个月前,你是不是接了锦江五星级酒店的香囊订单嘛?还记得吧?
”她故意停顿,看着张雪瞬间变化的脸色,满意地勾起嘴角。“二千个定制安神香囊,
对不对?我可听说,半个月后就要交货了!”张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李莉见状,声音更加得意,
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到时候要是交不出货,或者你做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根本不符合人家五星级酒店的要求……”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在空荡荡的货架上扫过,
最后落在张雪苍白的脸上。“啧啧,那违约金……”她摇着头,发出夸张的咂舌声,
“我算算,你这间摇摇欲坠的破店,加上你妈留下的那点老底,赔不赔得起啊?
”撂下这番话,李莉仿佛打赢了一场大仗,扭着腰,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留下满室的冰冷和绝望。“砰”的一声轻响,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落下的声音。
张雪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二千个……”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呐,
“定制安神香囊……半个月交货……”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绝望地转过头,
看向身边沉默的刘枫,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刘枫哥……我……我搞砸了……”刘枫的眉头瞬间锁紧。他知道张雪接手店铺后面临困境,
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棘手的订单悬在头顶。李莉刚才那番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他没有立刻安慰,而是沉声问道:“合同呢?还有酒店的要求说明,拿给我看看。
”张雪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眼泪,从柜台下一个旧木盒里翻找出一叠文件,递给了刘枫。
刘枫接过文件,仔细地一页页翻看。合同条款清晰,违约责任明确。而那份香型要求说明,
更是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要求确实非常苛刻:不仅明确要求香气必须具备显著的安神助眠功效,
还强调了香气的层次感——前调要清新舒缓,中调要沉静悠长,尾调要温暖安稳,
并且要求留香时间达到特定标准。最关键的是,说明中指定了几味核心香料,
其中赫然列着“海南莺歌岭沉香”。刘枫放下文件,看向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张雪,
用他一贯客观的语气评价道:“这个订单,难度很高。”他顿了顿,
补充道:“尤其是对核心香料的品质要求,以及各种香料的配比精准度,要求都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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