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胆小勿看)1994年7月17日,河南孟津渡口。
邓西平蹲在铁皮船头抽完第三根黄金叶,河面浮动的油花在暮色里泛着铁青色。
他眯起被旱烟熏疼的左眼,盯着三十米外那团随波起伏的黑影——那是具面朝下的浮尸,后颈皮肤泡得发亮,像条翻了肚的鲶鱼。
"老规矩,三丈外停船。
"他朝船尾喊了嗓子,学徒王栓子慌忙收起竹篙。
铁皮船在混黄的河面上打着转,惊起芦苇丛里两只灰鹭。
邓西平脱下汗衫扎在腰间,露出精瘦的脊梁。
常年泡在尸气里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唯有左肩那道蜈蚣状的疤痕红得发亮。
那是三年前在信阳捞一具母子尸时,被水草缠住险些丧命留下的。
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将祖传的槐木钩杆浸入河水。
杆头五枚铜铃突然叮铃作响,惊得王栓子差点跌进船舱。
这串"镇魂铃"是邓家七代捞尸人传下来的,遇煞则鸣,从不出错。
"师...师傅,要不咱等明天?
"王栓子声音打着颤。
"等个屁!
"邓西平瞪他一眼,"七月半的浮尸过不了子时,再泡下去该生毛了。
"钩杆精准地勾住尸体腰带,邓西平手腕一抖,那具肿胀的男尸便翻了过来。
浑浊的河水从尸身七窍倒灌而出,在暮色里划出五道暗红的细流。
王栓子突然干呕起来——尸体的右眼窝里,一窝透明的小鱼正欢快地游动。
邓西平却盯着尸体左脚踝怔住了。
那里系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条,布条上歪歪扭扭画着朱砂符咒。
符头是三道波浪纹,中间压着北斗七星,最下方用篆书写着"敕令"二字。
"辰州符。
"他喉咙发紧。
二十年前跟父亲去湘西收尸,在沉陵江边见过这种符。
当时有个老道士说过,这是镇水煞的禁符,活人戴了折寿,死人戴了...突然刮起一阵怪风,船头煤油灯倏地熄灭。
邓西平感觉后颈一凉,仿佛有双湿漉漉的手抚过脊椎。
他猛地转身,正看见那具泡发的尸体缓缓抬起右臂,肿胀的手指首指西南方。
"诈...诈尸了!
"王栓子尖叫着往船尾缩。
邓西平抄起备好的糯米就要撒,尸体却"噗通"栽回水面。
他这才发现尸体的左手齐腕而断,断口处的骨茬白得瘆人,竟像是被生生拗断的。
---深夜的孟津镇邮电局亮着昏黄的灯。
邓西平捏着电报的手指微微发抖,纸面上八个铅字被汗水洇得模糊:"盘龙埠百尸待捞,速来。
"落款处盖着湘西沅陵的邮戳,日期是三天前的七月十西。
值班员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姑娘,正偷瞄这个浑身河腥味的男人。
她记得三天前的雨夜,有个穿蓑衣的老头来发电报,斗笠压得极低,说话带着浓重的湘西口音。
最奇怪的是那人的右手始终缩在袖子里,袖口还滴着水。
"同志,能帮我查查发报人信息吗?
"邓西平把电报推过柜台。
姑娘摇摇头:"匿名电报,按规矩不留底。
"邓西平道了声谢,转身时瞥见窗玻璃映出的影子。
玻璃上的自己身后,似乎还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左袖空荡荡地飘着。
他猛回头,只看见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
回到租住的平房己是凌晨。
邓西平从樟木箱底翻出个油纸包,里头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牛皮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各种奇异符咒,其中一页赫然是白天见过的辰州符。
父亲用红笔在旁边批注:"湘西镇阴司秘符,遇之速离。
"床头的三五牌座钟突然停摆,时针卡在三点零七分。
邓西平感觉后颈的凉意又漫上来,这次还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他抄起枕边的铜镜往后照,镜面蒙着层水雾,隐约映出个佝偻的人影,左手腕光秃秃的只剩白骨。
"砰"的一声,铜镜摔在水泥地上。
等邓西平再捡起来,镜面己经裂成蛛网状,裂纹正好把映出的自己切成七块。
---七天后,湘西怀化火车站。
邓西平挤下绿皮火车时,月台上的积水漫过解放鞋。
暴雨中的盘龙埠像团化不开的墨,吊脚楼的飞檐刺破雨幕,宛如巨兽嶙峋的脊骨。
"邓师傅?
"月台尽头有人举着油纸伞。
伞沿抬起时露出张书卷气的脸,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我是县文化馆的张现。
"邓西平没握他伸来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西天前有人往文化馆寄了封信。
"张现从公文包掏出个牛皮信封。
信纸是用冥纸写的,字迹歪斜如蚯蚓:"初九申时三刻,接河南来客。
"最让邓西平心惊的是信封里的照片——暴雨中的沅江上,密密麻麻的浮尸首尾相接,像条蜿蜒的白色锁链。
每具尸体都仰面朝天,左脸布满紫黑尸斑,右脸却光滑如生。
"这些尸体现在在哪?
""消失了。
"张现推了推眼镜,"第二天江面干干净净,连片碎布都没留下。
但有个老船工说...说那些尸体的右脚踝上,都系着红布条。
"邓西平猛地抓住他胳膊:"布条上是不是画着波浪纹和北斗七星?
"一声惊雷炸响,候车室的玻璃窗应声而碎。
借着闪电的惨白光芒,邓西平看见月台立柱的阴影里站着个人。
那人左袖空荡荡地飘着,右手举着把滴水的油纸伞,伞面上用朱砂画着道镇水符。
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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