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光斑在少女的发梢上，宋潇潇已经是第三次调整自拍杆角度时，通过余光瞥见斜后方那道深邃的目光。
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已经盯着窗外发了三小时呆，连姿势都没变过，就像尊被遗忘在二等座上的青铜雕像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先生要尝尝梅子酒吗？
"一个玻璃瓶突然横进李寻的视线，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自家酿的，能治旅途寂寞哦。
"李寻的睫毛颤了颤，目光顺着捏着酒瓶的纤细手指往上爬。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正冲他笑，鼻尖沾着不知哪站买的鲜花饼碎屑，薄荷绿毛衣上别着向日葵胸针，整个人明亮得像移动的小太阳。
"不必。
"他重新把脸埋进羊毛围巾，空气中却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山茶花香——女孩已经自然地坐在邻座空位上，酒瓶底磕在小桌板发出清脆声响。
"我叫宋潇潇，之前是洱海边上云栖民宿的管家。
"她晃了晃手机屏保照片，海浪正拍打着木质露台，"可惜上个月民宿转让了。
"说这话时她眼睛还弯着，但李寻注意到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褪色的鲸鱼贴纸。
列车突然钻进隧道，黑暗降临的瞬间，李寻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当窗外重新出现云南特有的绯色晚霞时，他发现自己膝头多了块扎染方巾包着的鲜花饼，淡蓝色油墨在角落勾勒出"云栖"字样。
"作家先生需要糖分补给啦。
"宋潇潇晃了晃从他帆布包里滑出的精装书，封面上"李寻"的烫金签名在暮色中微微发亮，"您每五分钟就要摸一次钢笔，盯着空白笔记本的样子像在跟它吵架。
"李寻下意识按住风衣内袋里的氟西汀药瓶，喉结动了动。
少女却已哼着歌回到自己座位，发间银杏叶形状的发卡闪过一抹暖黄。
车窗映出他唇角二十八年来第一次非表演性质的弧度。
七天后在双廊古镇，当李寻第五次修改新书开头时，海浪声里突然混进熟悉的清亮嗓音："这不是暴殄天物的李先生吗？
"宋潇潇扛着三脚架出现在露台，马尾辫系着当天在火车上他遗落的深蓝发绳，"这么美的晚霞只用来薅头发？
"她不由分说往他手里塞了台拍立得。
取景框里，李寻看见自己缠绕着绷带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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