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月亮高悬夜空,清辉洒满了整座青松山,夜风习习,将白日的燥热吹散了些许。
青松山是江城有名的风水宝地,因此山上坟茔遍布。
但没人想到的是,在这大半夜,静谧的山间小路上,却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声。
那声音低沉而悲凉,拖着懒洋洋的尾音,像是在诉说某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月光映照下,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这条山路上。
那人个头不矮,体型却有些偏瘦,隐约间可以看见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裤脚随意挽起,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形象。
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瓶廉价的白酒,偶尔往嘴里灌一口,步履踉跄,脚下松针沙沙作响。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显得疲惫而沧桑的面孔,乱糟糟的头发像是几天没打理过,双眼布满血丝。
他嘴里哼着的调子虽然断断续续,却能听出几分肆意的哀伤,像是刻意为自己人生作了丧曲。
要知道青松山一向被公认为是江城的“阴地”,大半夜若有人看见这样的情形,只怕会吓得神魂颠倒。
这个人,正是陈昱,今年26岁。
父母早亡的他,靠着自己一点点努力,勉强混进了一家小公司,平日里工作兢兢业业,却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真正认可。
几天前,公司开会时,他被主管当众甩锅,在座的同事们却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说句公道话。
陈昱气得当场拍桌而起,指着对方大骂:“去他娘的老板画饼!
去他娘的上级甩锅!
去他娘的同事排挤!
老子不伺候了!”
甩下一封辞职信后,愤然离去。
回到家后,陈昱躺在沙发上颓废了好几天,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窝囊的一生。
眼看日子到了七月十五,他突然想起这是个祭祖的日子,于是拿上酒和纸钱,来到青松山,为父母扫墓。
原本祭拜完后,他只是喝酒发发牢骚,可不胜酒力的他越喝越醉,越骂越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
他骂着骂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突然心生一念:人生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此了结吧。
于是,陈昱开始向山顶走去,打算找个地方跳下去结束这一切。
半山腰,青松山的一处平台。
陈昱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手撑着膝盖,脸涨得通红。
他抬头望了望山顶,突然觉得心底一阵悲凉:“连爬到山顶的力气都没有,真是活该被人看不起。”
他随手拎起酒瓶猛灌了一口,醉醺醺地摇晃着站起来。
月光洒在山下,平台的边缘似乎垂首而下。
他朝下望去,估摸着二三十米的高度,心里盘算着:“差不多了,从这儿跳下去,应该能死吧……”他自嘲地笑了笑:“无所谓了,反正这人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就在他准备纵身一跃时,忽然漫天的星光大作,无数流光划破夜空。
陈昱一怔,仰头看着漫天的流光,喃喃道:“流星雨……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次,竟然是自杀时碰到了流星雨……漫天星辰送我行,也算不亏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山下,月光掩映下的一片丛林间。
涂山嫣然盘膝而坐,她是一只从妖界来的妖狐,拥有绝美的容貌和优雅的身姿。
此刻,她正借着一甲子一遇的“帝流浆”现世,努力冲破境界。
突然,头顶传来风声,随即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正急速逼近。
“谁?!”
她猛然睁开眼,谨记着长辈的嘱托,立即启动了回归妖界的法阵。
就在法阵启动的一瞬间,头顶的枝叶发出阵阵破裂声。
涂山嫣然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带着一声惨叫和树枝折断的声音,砰地一声摔在了她面前。
“啊!!”
陈昱摔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紧接着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下一瞬,法阵激发,流光闪过,一人一妖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此时青松山的山顶,两道身影静静伫立。
“师父,刚才那是……”年轻的徒弟抬头看着天空的异象,目露惊疑。
“帝流浆现世,妖气肆虐。”
老者语气低沉,目光如炬,“今晚这里,定然有妖孽滋生。”
“可妖气突然消失了,会不会是感应到我们,然后逃跑了?”
徒弟迟疑着问。
老者摇了摇头:“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哎,也不知是福是祸。”
山风呼啸,远处的光芒渐渐散去,青松山再次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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