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烬踹开半塌的院门时指甲掐破了掌心。
血腥味混着槐花香糊在鼻腔里,他扶着墙干呕——穿越前当刑警时看碎尸案都没吐过,现在胃袋绞得像是被冰锥捅穿。
三具焦黑尸体蜷在井台边,碳化的手指还保持着扒住井沿的姿势。
他蹲下来用银镊子掀开焦皮,青紫色血管里凝结着冰晶。
"冰系异能..."袖口突然被拽住,他本能甩出藏在靴筒里的蝴蝶刀。
刀尖在离对方咽喉半寸处停住。
冷无霜警徽上的三道金纹被刮花了两道,她抬脚碾碎井台边的冰渣:"协警也有权击毙破坏现场的蟊贼。
""你们管这叫现场?
"阳烬用刀尖挑起半截烧焦的衣角,暗金丝线在烈日下泛着鳞片似的光,"明善堂赈灾用的金线锦,三天前刚在城南施粥棚挂过横幅。
"他瞥见女警制服第二颗纽扣有新鲜裂痕——至少是今早跟人近身搏斗过。
冷无霜瞳孔骤缩,腕间冰棱还未成型就被酒气冲散。
醉刀老周晃着锡酒壶插到两人中间,后腰别着的唐刀鞘磕在井栏上叮当作响:"小烬子,黑市最近在传影傀吃月亮。
"阳烬猛地攥紧焦黑的井绳。
二十年前师父教他切口时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影傀现,血月宴",那是专门刺杀灵纹师的暗语。
酒壶突然被冰封住,冷无霜指尖还冒着寒气:"再妨碍公务...""公务就是给真凶擦屁股?
"阳烬突然扑向东南角的断墙,青铜罗盘从怀里滑出来时指针正在疯转。
墙缝里渗出蓝荧荧的黏液,他用银镊子夹起半片蝉蜕状的东西,"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那东西突然爆开成磷火,在他手背灼出六芒星状的血痕。
冷无霜的冰刃贴着阳烬耳际飞过,钉住只墨绿色壁虎。
那畜生肚皮上翻出人脸纹路,转眼化作青烟消散。
"影傀的探子。
"老周往唐刀上喷了口酒,火焰腾起的瞬间映出墙根处几不可见的刻痕——半个扭曲的灵纹图案,像被利爪硬生生从石头上剜出来的。
阳烬用罗盘压住颤抖的手指。
穿越至今见过七百二十种灵纹,但这个标记让后颈的替身术印记突然火烧似的疼。
他摸到罗盘背面师父刻的"烛"字正在发烫,就像十年前被师父按着脑袋背《洗冤录》的那个雨夜。
磷火在罗盘表面灼出焦痕。
阳烬用袖口擦"烛"字时,石砖缝里突然钻出蛛网状蓝光。
冷无霜的警告声和异能陷阱启动的嗡鸣同时炸响。
"别碰那——"地面塌陷的瞬间,阳烬后颈的灼痛突然贯穿脊椎。
某种黏腻的触感裹住瞳孔,他看见三分钟前被冰刃钉死的壁虎正在复活。
濒死异能兽的土黄色灵纹像蚯蚓钻进太阳穴,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鳞甲。
轰隆!
塌陷处喷出的风刃砍在鳞甲上火星西溅。
阳烬滚到断墙后大口喘气,发现指甲盖变成了爬行动物的蹼爪。
冷无霜甩出冰链缠住他脚踝:"你吃了异能核?
""比那刺激。
"阳烬扯开衣领。
后颈原本淡银色的灵纹正在褪成铁灰色——师父说过这是灵纹降级的征兆。
老周突然把酒壶砸向东南角,燃起的火墙逼退第二轮风刃:"小烬子刚才用了替身术?
"冷无霜猛地转头。
她制服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裂了缝,阳烬咧嘴笑的时候感觉犬齿变尖了:"女警官今早追捕过会变形的异能者?
右肩绷带渗血了。
"冰棱擦着他下巴钉进墙里。
老周用刀柄敲了敲井台:"影傀杀人会在尸体留暗门。
"他踢开半块碎砖,下面压着张烧剩半截的粥券——明善堂的朱砂印还粘着血迹。
"沈青崖上周刚给贫民窟发过冬衣。
"冷无霜捏着粥券的手指结出霜花,"他上个月还救了溺水的孩童。
"阳烬从鳞甲缝里抠出块风刃碎片。
青灰色金属内侧刻着蝇头小字"明善永存",他递给老周时故意抬高声调:"沈堂主打造的救灾锅铲也刻这个?
"女警突然抢过碎片。
她掏出现场收集的证物袋,里面残缺的凶器碎片闪着相同光泽。
老周闷了口酒:"黑市最近流出的禁药,包装纸也印着明善堂符咒。
"井水忽然泛起涟漪。
阳烬的鳞甲消退时打了个冷颤,发现灵纹颜色又淡了些。
冷无霜把冰晶凝成证物箱:"这些不够申请搜查令。
""那就送他面锦旗。
"阳烬从焦尸手里抠出枚玉扳指,内侧沾着金线锦的丝絮,"沈堂主上个月捐的百寿图,用的同款金线。
"他晃了晃扳指,"但掺了磷粉的金线遇血会自燃。
"老周突然用酒液在地上画符。
燃烧的轨迹拼出残缺的灵纹,和墙角的刻痕有七分相似。
"二十年前影傀刺杀案,"他酒壶上的刀痕在月光下发亮,"幸存者说凶手身上有檀香味。
"冷无霜突然僵住。
她翻开现场记录本,夹层里掉出半片檀香木符——是从局长办公室证物柜偷拿的,沈青崖去年献给警局的平安符正在其中。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井台。
阳烬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城北明善堂方向,背面的"烛"字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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