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黄铜门把手，就听见布料摩擦的沙沙声突然停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女儿房门，霉味混合着某种甜腻的腥气扑面而来。
窗帘严丝合缝地垂着，黑暗中有东西在反光。
她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灯光亮起的瞬间，衣柜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小满？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激起轻微回响。
书桌上的台灯罩落满灰尘，数学练习册摊开在去年十月的日期页。
方慧的视线扫过床头那个突兀的服装模特——上周大扫除时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手机突然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是班主任发来的消息："林小满同学今天又没来上课，家长知道情况吗？
"方慧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她分明看着女儿系好鞋带出门的。
指尖颤抖着点开通话记录，最近三天里有二十三通来自"安华高中"的未接来电。
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
方慧猛地转身，模特石膏色的脸庞在阴影中泛着青灰。
她这才注意到模特头顶戴着的黑色长假发，发梢蜷曲的弧度像是有人刚用手指绕出来的。
当她凑近想要看清发套细节时，一缕发丝突然滑过她的小臂。
"啊！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
水流顺着地板缝隙渗进踢脚线，在寂静中发出诡异的吮吸声。
模特的脸似乎比刚才侧转了十五度，空洞的眼窝正对着衣柜方向。
衣柜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
方慧的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衣架，衣柜里挂着的全是黑色连衣裙，和她今早看到女儿穿的鹅黄色卫衣截然不同。
最里侧的衣服堆里露出半本硬皮笔记本，封面用红笔潦草地画着无数个旋涡。
"2019年10月17日，他们在器材室墙上写满帖子。
苏黎的体操服被剪成碎片，可是没有人承认......""2020年3月2日，图书馆顶层的窗户开着，苏黎说那里能听见风声在唱歌。
她的辫子散开了，发卡掉在六楼平台......"方慧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记得这个日期，两年前的初春，安华高中那个从图书馆坠楼的女生。
新闻报道里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上，散落的草莓发卡在血迹里闪着微光。
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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