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12日19:47，江州市第二中学后巷。
杨凯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校服裤腿在积水里拖出哗啦声响。
他怀里揣着张博的哮喘喷雾——那个病秧子又把自己药包忘在课桌肚里了。
"明天模拟考重点看函数周期性..."张博咳嗽着叮嘱的模样浮现在脑海，杨凯忍不住踢飞一颗石子。
石子撞上巷口"为民网吧"的霓虹招牌，惊起几只夜雀。
保时捷996的氙气大灯就是这时刺破雨幕的。
杨凯记得自己腾空时看见仪表盘泛着酒红的反光，挡风玻璃后那张属于年轻人的脸带着癫狂的笑。
书包里的奥数模拟卷漫天飞舞，其中一张沾着血贴在车前盖上，最后一道大题被他胡乱标注的"此处应有更优解"正在雨水里晕开。
"生命体征消失，准备器官捐献同意书。
"急救员扯开他校服时，金属纽扣崩落在急诊室地砖上。
杨凯的意识悬浮在CT机轰鸣里，看着护士把学生证塞进塑封袋：照片上十六岁的自己正在褪色。
突然有蓝光刺破虚无。
那像是有人把整个银河系塞进视网膜，无数发光丝线缠绕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机械音从每个细胞深处炸开：检测到文明火种载体，因果律模因激活杨凯猛地坐起，太平间的冷气灌进肺部。
隔壁床蒙着白布的尸体手腕上，电子表显示21:03。
"见鬼了？！
"值班护士打翻托盘，镇静剂药瓶在杨凯脚边碎裂。
他低头看自己完好的手掌——十分钟前这里还插着骨茬——突然听到硬币落地的清脆声响。
一枚1999年版一元硬币滚到停尸床下。
"同学你的私人物品..."护士颤抖着递来塑封袋时，杨凯正盯着掌心凭空出现的百元大钞。
纸币编号末尾西位与那枚硬币完全一致。
巷口的监控录像后来显示：21:15，本该死亡的少年捡起破损的书包，转身时瞳孔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
而三公里外的学校医务室里，正在吸雾化的张博突然扯掉呼吸面罩。
"心电图异常！
"校医看着仪器屏上跳动的心率曲线，"这...这是斐波那契数列？
"张博按着闷痛的胸口，在痉挛的指间画着虚数符号。
某种超越数学规律的波动正从城南传来，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念叨的"宿命回响"。
此刻杨凯站在24小时体彩店前，湿发滴落的水珠打在彩票纸上。
他用那百元钱全买了即开型彩票，刮奖区涂层在路灯下泛着奇异虹彩。
"头奖！
"店主拍着摇摇欲坠的柜台，"小兄弟你这张幸运七星中了五十万！
"杨凯闭眼感受着血管里流淌的奇异韵律，系统光幕在黑暗中展开：消费行为达成百倍返还触发账户到账5000万元夜空中雷声翻滚，雨滴悬停在彩票店招牌上方0.03秒。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校服上的血迹正在消失，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
而在市立医院心内科，张博的病历本无风自动。
最新检查报告上，原本缺损的心室间隔莫名出现闭合迹象，主任医师用红笔重重圈出"医学奇迹"西个字。
21:45，杨凯推开家门时，听见父亲在里屋叹气："钢厂最后一批买断费...只够三个月透析。
"他握紧口袋里的银行卡，黏稠的罪恶感混着狂喜在胃里翻腾。
母亲剧烈的咳嗽声穿透门板。
杨凯走进厨房端起中药罐，褐色的药汁在眼底泛起数据涟漪：孝心值检测可兑换选项：A.药效增强100倍（消耗今日次数）B.癌细胞清除术（需累积道德值）瓦罐突然在掌心发烫，在他选择A项的瞬间，当归与黄芪的分子结构在意识深处重组。
卧房传来母亲惊疑的轻呼："这药...喉咙突然不疼了？
"阳台上的手机疯狂震动，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来自张博。
最新短信只有一串数字：0.618——那是他们破解竞赛题时常用的黄金分割代码。
杨凯望向城南明灭的灯火，第一次意识到这场雨永远不会停。
就像他刚刚撕碎的彩票残片，正在下水道里流向命运预设的轨迹。
而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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