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高三五班学生代表俞芊芊同学发言。
"主持人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俞芊芊混沌的思绪。
她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角落，手指不停地揉搓着那张己经被汗水浸得发软的演讲稿。
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像隔着水传来，模糊而遥远。
俞芊芊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时膝盖撞到了前排座椅。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但走向讲台的十几米路程依然像没有尽头。
她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无数小针扎在背上。
踏上台阶时，俞芊芊的左脚绊了一下，前排传来几声轻笑。
她站到话筒前，颤抖的手指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开了嘴——"新、新、新学期......"那个该死的"新"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完整。
台下开始有窃窃私语，程小雨感觉血液全部冲到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
"加油！
"一个清亮的男声突然从第一排传来。
俞芊芊抬起眼，看到学生会副主席徐嘉明正对着她微笑。
他是那种天生就会发光的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连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是特别定制的高级成衣。
此刻他正带头鼓掌，但这份善意只让俞芊芊更加窘迫。
"新、新、新学期伊、伊、伊......"她越是着急，舌头就越不听使唤。
台下己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终，俞芊芊低着头冲下台，像逃命一样奔出了礼堂。
身后传来主持人匆忙接场的声音，以及隐约的议论声。
"又是那个结巴啊......""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选她......""可怜是可怜，但也太丢脸了吧......"俞芋芋一路跑上天台，九月的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她蹲在角落，把脸埋进臂弯，无声地流泪。
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当众出丑的痛苦都新鲜得像是第一次。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俞芊芊惊慌回头，看到徐嘉明单手插兜站在天台入口，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耀眼得让人不敢首视。
"对、对不起，我、我马上回、回去......"俞芊芊慌忙站起来，想要逃离。
等等。
"徐嘉明上前一步，"我不是来赶你回去的。
"他递过来一包纸巾，"擦擦脸吧。
"俞芊芊犹豫地接过，低声道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是徐嘉明，学生会的。
"他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你的演讲稿我看了，写得很好。
"俞芊芊攥紧了纸巾，没有回应。
这种客套话她听得太多了——"想法不错，可惜说不出来"、"文笔很好，就是没法表达"......每一句看似安慰的话都在提醒她的缺陷。
"其实，"徐嘉明靠在栏杆上，姿态随意，"我有个提议。
广播站正在招新，我觉得你的声音很适合。
"俞芊芊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那样看着我。
"徐嘉明笑道，"你平时说话声音很好听，只是有点紧张。
我可以帮你练习，克服......那个小问题。
""为、为什么？
"俞芊芊终于挤出一句话。
"为什么？
"徐嘉明歪着头想了想，"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啊。
再说了，学生会本来就应该帮助同学，不是吗？
"他的笑容太明亮，理由太充分，程小雨找不到拒绝的勇气。
她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
那就从明天开始，午休时间在广播站见。
"徐嘉明拍拍她的肩，这个动作让俞芊芊浑身僵硬，"现在要不要一起回礼堂？
典礼快结束了。
""我、我想再待、待一会儿......"好吧，别太久，小心晒伤。
"徐嘉明挥挥手离开了。
俞芊芊长舒一口气，又在天台待了十分钟才下楼。
她没有回礼堂，而是转向了图书馆。
那里是她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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