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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云是谁

番茄烤西红柿 著

言情小说连载

番茄烤西红柿的《孤云是谁》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第一雨欲来康熙五江暮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半将整个苏杭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运河上的漕船稀往日喧嚣的市集也透着一股萧清廷的统治如同这挥之不去的雨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剃发易服的政令早已推街面上行走的多是穿着满式袍褂、脑后拖着辫子的偶尔见到几个还穿着旧时衣冠的遗也多是步履蹒神情落“反清复明”的口早已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提只能在深夜的密室、或是...

主角:易秉中,龙振武   更新:2025-04-21 14: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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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雨欲来康熙五年,江南,暮春。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半月,

将整个苏杭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运河上的漕船稀疏,往日喧嚣的市集也透着一股萧瑟。

清廷的统治如同这挥之不去的雨幕,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剃发易服的政令早已推行,

街面上行走的多是穿着满式袍褂、脑后拖着辫子的人,偶尔见到几个还穿着旧时衣冠的遗老,

也多是步履蹒跚,神情落寞。“反清复明”的口号,早已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提及,

只能在深夜的密室、或是某些隐秘的酒肆茶楼里,借着几分酒意,压低声音,

小心翼翼地流传。烛影盟,这个曾让清廷忌惮的庞大秘密组织,

在经历了数次惨烈的失败和无情的清洗后,也已元气大伤,残存的力量化整为零,

潜伏在市井乡野之间,如同水底的暗礁,等待着下一次风暴的来临。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

八封看似毫不相干的密信,从不同的渠道,悄然送到了八位身份各异、命运殊途的人手中。

杭州,退职总兵龙振武的府邸。龙振武,年过五旬,面容刚毅,颌下短须已见花白,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布直裰,正对着院中一株枯梅枯坐。他曾是前明赫赫有名的悍将,

勇冠三军,也曾在复明大旗下拉起一支劲旅,转战数省。然而,数年前一场关键战役的溃败,

让他心灰意冷,解甲归田,只对外宣称旧伤复发,不问世事。此刻,

他摩挲着手中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中提及一位故人欲在东海孤云岛上商议“匡扶大业,

重整河山”的密事,语气恳切,并暗示有机密军情相告。龙振武眉头紧锁,

那场败仗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时常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真的是因为清军势大吗?

还是因为自己当时一念之差的犹豫,错失了战机,导致数千袍泽埋骨他乡?

“重整河山……”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苏州,

寓居寒山的秀才张若虚的陋室。张若虚,三十出头,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郁郁不得志。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儒衫,正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苦读。他才华横溢,文章锦绣,

本应在科举之路上有所作为,奈何明亡之后,他不愿出仕新朝,又不甘就此沉寂。几年前,

他曾匿名向烛影盟献上过几条颇具见地的计策,却石沉大海。如今收到的密信,

却是以一位久未联系的“同道”名义发出,邀请他前往孤云岛,共商“以文辅武,

共襄义举”的大计,并许诺引荐给一位能够赏识他才华的“大人物”。

张若虚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想起当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程,

他是否曾将某位牵连其中的同窗的名字,不经意间透露给了不该知道的人?

那个同窗后来……似乎是暴病而亡了?“大丈夫当展经纶抱负……”他压下心头那丝不安,

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扬州,瘦西湖畔,“醉月楼”的花魁柳如烟房中。柳如烟,

年方二十五六,正是颜色鼎盛之时。她身着一袭水红色的撒花薄绸褙子,

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拨弄着手中的琵琶。窗外雨声淅沥,

更衬得她眉眼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愁绪。她曾是金陵秦淮的名妓,明亡后流落扬州,

凭借着过人的美貌和才情,依旧是无数达官显贵追逐的对象。然而,无人知晓,

她也曾是烛影盟安插在敌人内部的一枚棋子,利用风月场收集情报。收到的密信十分隐晦,

只说一位“旧客”在孤云岛置办了一处别业,请她前往散心,

信中夹带的一枚不起眼的梅花镖,却是当年她与上线联络的信物。她想起几年前,

一位对她痴心一片、身居要职的汉军旗将领,在她“无意”泄露了几句军情后,

便被清廷以通敌罪处死,全家流放。当时她以为只是巧合,如今想来……“人命如花,

易凋零……”她幽幽一叹,将信纸丢入香炉。松江府,四海镖局总镖头钱四海的书房。

钱四海,四十余岁,身材微胖,面相精明,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茧绸短打,

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扳指,正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他是松江府乃至整个江南都有名的富商和镖局总头,生意做得极大,水陆两路都有他的人脉。

明末清初的乱世,不仅没有让他家道中落,反而让他抓住了机会,大发其财。

收到的信来自一个自称“故交之后”的神秘人,信中声称有一笔关于海外贸易的独家大生意,

利润丰厚,需在孤云岛面谈,并暗示与当年他暗中倒卖军粮给清军围剿郑成功水师一事有关。

钱四海看着信,眼中精光一闪。那件事做得极为隐秘,除了几个心腹,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这信……是陷阱还是机遇?“风险越高,利润越大……”他嘿嘿一笑,将信纸投入烛火。

福建沿海,某渔村郎中孙济仁的药庐。孙济仁,年近六旬,须发皆白,面容清癯,

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葛布长衫,正耐心地位一个渔家少年处理伤口。他医术高明,

在这一带颇有仁名。收到的信函来自一位自称是“杏林同道”的老者,

信中盛赞孙济仁的医术,并邀请他前往孤云□□享一部失传已久的“回天针法”残卷,

共同参详。孙济仁看着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想起多年前,

他为了验证一个大胆的药方,曾在一个重伤濒死的烛影盟信使身上“试药”,

结果那信使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身上携带的重要情报也因此未能送达,

间接导致了一次起义的惨败。“医者仁心……我……”他颤抖着手,将信收起。南京城郊,

隐居的前明锦衣卫校尉铁牛的茅屋。铁牛,四十岁上下,身材异常魁梧,

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却有些浑浊。他穿着一身粗布短褐,正在院中劈柴。

他是前明锦衣卫出身,武艺高强,后追随一位将领参与复明,兵败后侥幸逃生,隐姓埋名。

收到的信是当年一位同僚的暗号,约他在孤云岛碰面,说是有“旧主”的消息。

铁牛想起当年兵败如山倒,主将让他带亲兵断后,他却因为恐惧,在杀死几个追兵后,

抛下重伤的同伴独自逃生。那些同伴最后的惨叫声,至今仍在他耳边回响。

“俺……俺对不起弟兄们……”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攥紧了斧柄。此外,

还有几位身份背景各异之人,也收到了类似的、无法拒绝的邀请。

一位是看似端庄娴雅的寡妇白夫人,

的一件关乎“复明大计”的秘宝线索在孤云岛;另一位是武艺高强、独来独往的女侠冷月心,

她师父的仇家名义引她前往;最后一位则是看似公正严明、德高望重的前明刑部主事易秉中,

收到的信是请他去孤云岛主持一场关于烛影盟内部叛徒的秘密审判。这些人,或为名,

或为利,或为情,或为义,或为赎罪,或为复仇,心中纵有万般疑虑,却都在指定的时间,

踏上了前往那座传说中孤悬海外、云雾缭绕的“孤云岛”的旅程。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

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以生命为代价的最终审判。第二章 孤岛魅影前往孤云岛的路途,

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漫长。他们先是乘坐马车或骡车,沿着江南水乡的驿道行进数日,

才抵达福建沿海一个偏僻荒凉的渡口。渡口只有一个简陋的码头和几间破败的渔屋,

海风腥咸,鸥鸟哀鸣,更添几分萧索。按照信中的指示,

一艘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乌篷船早已等候在那里。船夫是个沉默寡言的老者,皮肤黝黑,

饱经风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核对过信物后,便示意他们登船。船舱狭小而简陋,

仅能容纳十人左右。众人身份各异,此刻挤在同一条船上,气氛显得格外压抑和尴尬。

龙振武闭目养神,不怒自威;文思明手捧书卷,

眉头紧锁;钱四海则不安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试图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中猜度身份;柳如烟斜倚在角落,眼神迷离;冷月心抱着剑,

如同冰雕;张若虚则显得局促不安,时不时偷偷打量其他人;铁牛坐在船头,望着茫茫大海,

眼神空洞;孙济仁则拿出针囊,默默擦拭着银针;白夫人低垂着眼帘,

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易秉中,神态最为从容,甚至还主动与几人攀谈了几句,

询问些风土人情,显得和蔼可亲。马腾则显得有些兴奋和不安,他是跟着钱四海来的,

钱四海许诺带他见世面发大财,但这诡异的行程让他心里直打鼓。船行了整整一日一夜。

初时还能看到海岸线,后来便彻底驶入了茫茫大海。海面上风浪渐起,

乌篷船在巨浪中颠簸起伏,如同无助的落叶。不少人都出现了晕船的症状,脸色苍白,

呕吐不止。只有龙振武、冷月心、铁牛等少数几人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就在众人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前方的海雾渐渐散去,一座孤零零的岛屿出现在了海平面上。

那岛屿面积不大,四周皆是陡峭的黑色礁石,只有一处相对平缓的天然港湾可以停泊船只。

岛上植被茂密,但颜色却显得有些暗沉,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岛屿的最高处,

隐约可见一座规模颇大的宅院轮廓,飞檐斗拱,气势不凡,但远远望去,却又显得死气沉沉,

如同蛰伏的巨兽。“到了,孤云岛。”老船夫嘶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船舱的沉寂。

船缓缓靠岸。一条蜿蜒的石阶从港湾向上延伸,直通向山顶的宅院。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

警惕地保持着距离踏上了孤云岛的土地。迎接他们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身材中等,

面相老实,自称老方方忠;女子略显干瘦,眼神有些闪烁,是他的妻子方氏。

两人穿着还算体面的仆役服饰,恭敬地将众人引向山顶的宅院。“各位老爷夫人小姐,

我家主人阎先生临时有要事外出,吩咐我夫妻二人好生招待各位,大约明日便回。请随我来。

”老方的语气谦卑,但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山顶的宅院果然气派非凡。

白墙黑瓦,雕梁画栋,庭院深深,假山流水,奇花异草,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富贵和品味。

然而,整个宅院却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只有海风穿过庭院时发出的呜咽声,

如同鬼魅的低语。众人被安置在各自的客房。房间布置得十分奢华舒适,檀木桌椅,

锦绣被褥,甚至还有专门的净房和书案。但窗外,却是陡峭的悬崖和波涛汹涌的大海,

给人一种置身囚笼之感。晚膳设在主厅。长长的紫檀木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山珍海味,水陆俱陈,还有几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陈年佳酿。然而,众人却食不知味。

主人阎先生迟迟不露面,这诡异的孤岛,奢华的宅院,来历不明的邀请,

以及身边这些各怀心事、眼神闪烁的“同伴”,都让他们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就在这时,

马腾忽然发出一声低呼,指着大厅正中的一面墙壁。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框架,框架之内,

整齐地摆放着十尊栩栩如生的白瓷人俑!这十尊人俑,形态各异,

有忠诚木讷、手持盾牌的士兵;有仪态端庄、眼神忧郁的贵妇;还有一个……面容模糊不清,

穿着普通布衣,看不出身份的人。每一尊人俑下面,都刻着一行小字。龙振武走上前去,

念出了第一行人俑下的小字:“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文思明接着念:“朝堂风波恶,

明哲难保全。”钱四海眯着眼:“铜臭熏天日,富贵险中求。

”张若虚声音微颤:“十年寒窗苦,一朝登龙难。”孙济仁叹了口气:“悬壶济世心,

生死不由天。”冷月心冷冷道:“江湖恩怨了,侠骨也染尘。

”柳如烟轻抚琴弦:“红颜多薄命,弦断有谁怜?”铁牛闷声道:“沙场忠魂骨,

埋骨在他乡。”白夫人幽幽道:“深闺春日短,寂寞锁红颜。”最后,

易秉中缓缓念出最后一个人俑下的小字:“天地有正气,公道在人间?”那最后一个问号,

显得格外刺眼。这十句话,仿佛谶语一般,隐隐对应着在场某些人的身份和经历,

让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这……这是什么意思?”马腾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没人回答。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沉重。奢华的晚宴,精美的瓷俑,神秘的主人,

孤悬的海岛……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牢牢地困在了这里。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围绕着罪与罚、生与死的死亡游戏,即将在孤云岛上,拉开序幕。

第三章 指控惊魂晚膳的气氛,与其说是压抑,不如说是凝固。紫檀长桌上,

琳琅满目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清蒸江鲈鲜嫩,蟹粉狮子头肥美,松鼠鳜鱼酸甜可口,

还有那琥珀色的陈年花雕,醇厚醉人。然而,在座的九位客人以及侍立在侧的老方夫妇,

却几乎没人动筷。窗外,风雨大作,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如同鬼哭狼嚎,更添了几分阴森。

大厅里烛火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面孔在明暗交替间显得格外诡异。

那十尊白瓷人俑静静地立在墙壁的框架内,仿佛十双冰冷的眼睛,

无声地注视着这桌名存实亡的“盛宴”。人俑下方的谶语般的诗句,像无形的枷锁,

捆住了每个人的喉咙。“咳咳……”钱四海终于受不了这死寂,他端起酒杯,

脸上挤出商场上惯有的、略显油滑的笑容,“诸位,诸位!既来之,则安之嘛!

阎先生虽然尚未现身,但想必是有要事耽搁。我等在此枯坐也无趣,不如……先满饮此杯,

驱驱海上的寒气?”他试图活跃气氛,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想探探虚实。但回应他的,

只有几声心不在焉的附和和更加沉重的沉默。龙振武端坐主位之侧,腰杆挺得笔直,

一身半旧的宝蓝色暗纹绸缎直裰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煞气。他看也不看钱四海,

只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侍立一旁的老方:“方忠,你家主人究竟何时归来?还有,

这厅中人俑和诗句,到底是何用意?莫要再说什么雅兴之类的鬼话!”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对外出的“阎先生”和这诡异的布置充满了怀疑。

老方被他看得一个哆嗦,连忙躬身道:“回……回龙将军,主人的行踪,小人实在不知。

至于这人俑和诗句……主人只说是前朝一位奇人所留,颇具深意,让小的好生看管,

别的……小的也一概不知啊!”他眼神闪烁,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哼,一问三不知!

”龙振武冷哼一声,不再追问,但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的不耐与警惕。他戎马半生,

经历过无数凶险,直觉告诉他,这座岛,这场宴,绝不简单。坐在另一侧的文思明,

穿着一身看似朴素实则料子极佳的湖蓝色杭绸长衫,慢条斯理地用银筷夹了一小块鱼肉,

细细品尝着,仿佛真的在欣赏佳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

摇头晃脑地对着墙壁吟诵:“‘朝堂风波恶,明哲难保全’……嗯,此句对仗工整,

意境深远,似有感于时局变幻,世事无常之叹。只是……用来放在此处待客,

未免有些……不祥啊。”他试图用学究的口吻点评诗句,以此掩盖内心的不安。

当年他为了自保,将那几位同僚的密信悄悄呈给新朝官员时,可曾想过今日?

冷月心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她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

怀中抱着一柄连鞘长剑,眼神冷冽如冰,只是偶尔抬眼扫视众人,如同蛰伏的猎豹,

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危险。她师父的死,一直是个谜,

邀请信中提及的仇家线索是她来此的唯一目的,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铁大哥,这风雨好大,

奴家……奴家好怕呀……”角落里的柳如烟忽然发出一声娇滴滴的惊呼,身体微微颤抖着,

眼神怯怯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铁牛,“您武艺高强,可要保护奴家周全……”她声音婉转,

眼波流转,似乎真的害怕极了。铁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弱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那张饱经风霜、带着刀疤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瓮声瓮气地答道:“俺……俺会尽力的。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朴刀刀柄,完全没注意到柳如烟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精明。

她是在试探,试探这个看起来憨直的大个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夫人,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气质娴静,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目光扫过那十尊人俑,最终落在了那个面容模糊的布衣人俑上,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亡夫的秘宝……真的会在这里吗?还是说,

这本身就是一个引诱她前来的陷阱?而那位看起来最是德高望重、气定神闲的易秉中易先生,

此刻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香茗,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置身事外。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

正不动声色地将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尽收眼底。就在这各怀鬼胎、暗流涌动的诡异氛围中,

晚宴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大厅角落里那座巨大的西洋自鸣钟,

“当——”地敲响了!声音悠扬而沉闷,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钟声吓了一跳!紧接着,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低眉顺眼、战战兢兢侍立在侧的老方方忠,仿佛是听到了某种指令,身体猛地一颤,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卷微微泛黄的卷轴,双手颤抖地展开。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开始念诵卷轴上的文字!

“诸位贵客!我家主人阎先生有言!今日邀各位登岛,非为叙旧,非为议事,

实乃……替天行道,审判尔等罪孽!”老方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回荡在大厅之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龙振武!康熙二年,武昌城外,

你临阵脱逃,置五百忠勇将士于死地!致使城破兵败,复明大业毁于一旦!

”龙振武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怒吼道:“一派胡言!老夫……”老方却仿佛没有听到,

继续用那诡异的声调念着:“文思明!康熙元年,

你私吞福建运往京师的复明义款三万两白银!中饱私囊,致使多少忠义之家冻饿而死,

其心可诛!”文思明脸色煞白,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嘴唇哆嗦着:“污蔑!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钱四海!康熙三年,你勾结清水师官员,

暗中将五百石劣质火药售予清军水师!致使郑王爷麾下三艘战船在澎湖海战中炸膛沉没,

数百健儿葬身鱼腹!”钱四海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惊恐地叫道:“没有!绝对没有!

这是栽赃陷害!”“冷月心!康熙元年秋,护送烛影盟信使不利,

致其被清廷鹰爪截杀于枫桥镇外!盟中‘惊蛰’计划泄露,

苏州分舵舵主严松及下属三十七人尽数被捕,无一生还!”冷月心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

指节发白,眼神冰冷如刀:“……”“孙济仁!康熙四年,福州城外,你见死不救,

拒医重伤的复明义士王五等三人!只因其身无分文!致此三人伤重不治,含恨而终!

”孙济仁脸色惨白,手中的针囊掉落在地,

银针散落一地:“老朽……老朽当时药材匮乏……并非……”“张若虚!康熙二年冬,

你为求自保,向江宁知府告密!

出卖与你一同秘议反清诗文的同窗好友陈子昂、李墨白、赵清源三人!致此三人被捕入狱,

后皆惨死于狱中!”张若虚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泣不成声:“我……我没有……不是我……”“柳如烟!康熙三年春,

你用美色诱惑汉军旗副都统马进忠,窃其军防图,转卖于敌!致马进忠兵败被俘,羞愤自尽!

”柳如烟手中的琵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花容失色,尖叫道:“冤枉!冤枉啊!

”“铁牛!康熙元年,南京城破,你身为亲兵队长,奉命护卫主将张煌言突围,却临阵畏缩,

见主将重伤被围,竟独自砍杀逃生!致张煌言被俘,受尽酷刑,英勇就义!

”铁牛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攥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白夫人!康熙四年夏,你用至毒之物‘牵机引’,

毒杀你重伤卧病在床的丈夫白敬亭!只为侵吞他秘密保管的烛影盟巨额经费!

”白夫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怨毒。“易秉中!前明崇祯十五年,你身为刑部主事,

审理‘江南逆党案’,明知主审官受贿勾结东厂,却为求自保,颠倒黑白,曲解律法,

将数十名忠良之士屈打成招,判处极刑!”一直平静的易秉中,此刻脸色也微微变了,

他端着茶杯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抖动。“方忠!方氏!康熙元年,

你二人受雇于前岛主富商林坤,亲眼目睹林坤被勾结清水师的海盗杀害,

却为海盗所赠百两白银,隐瞒真相,助纣为虐!”老方夫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听到自己的罪状,更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饶命!饶命啊!

我们也是被逼的!”最后,那尖利的声音指向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仆从马腾:“马腾!

康熙四年,你替主家钱四海运送一批‘桐油’至定海关,明知桐油之中掺杂大量劣质松油,

却为区区五两赏银,将其送上即将出海接应郑王爷部下的义士商船!

致使该船出海后不久船体渗漏,遭遇风浪沉没!船上二十三名忠义之士,无一生还!

”马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他……他当时只是个刚被卖到钱家做下人的少年,只知道听吩咐办事,

哪里知道那桐油有问题?!他……就在这时,马腾突然感觉喉咙一紧,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他想要呼吸,却吸不进一丝空气!他惊恐地睁大眼睛,

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脸上瞬间涨成了青紫色!

“呃……呃……”他发出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然后……猛地向前栽倒在地!“啊!死人了!”柳如烟第一个发出刺耳的尖叫!

孙济仁反应最快,立刻冲上前去,俯身查看马腾的情况。片刻之后,他抬起头,

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没……没气了……是中毒!酒里……或者菜里有毒!”恐慌!

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死了!真的死人了!而且,

死的就是那个身份最低微、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年轻仆从!墙壁上,那尊面容模糊的布衣人俑,

悄无声息地,“啪嗒”一声,从中断裂,摔落在地,化为一堆惨白的碎片!第一声丧钟,

已经敲响!第四章:孤岛惊魂第一个死者的出现,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了一瓢冷水,

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恐惧和混乱!

马腾那圆睁的双眼、青紫的面孔、以及死前极度痛苦挣扎的模样,

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尤其是那尊应声碎裂的布衣人俑,更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可怕事情。“毒!酒里有毒!或者菜里有毒!

”钱四海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恐地将面前的酒杯和碗筷全部打翻在地,“是谁下的毒?!

”他色厉内荏地质问着,目光如同惊弓之鸟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安静!

”龙振武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总算暂时压制住了骚动。他脸色铁青,

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孙郎中,

你确定是中毒?”孙济仁颤巍巍地点头:“错不了,死者口唇发紫,眼球凸出,

颈部有明显窒息痕迹,是中了某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而且……毒性极烈,发作极快!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桌上的酒水和菜肴,“这毒……似乎无色无味,

极难察觉。”“这不可能!”老方和方氏夫妇俩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酒菜都是我们夫妻二人亲手准备的,绝不可能下毒啊!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

也不敢害人性命啊!”“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受了那什么阎先生的指使!

”钱四海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说!那阎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他把我们骗到这里来,

到底想干什么?!”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易秉中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苍老而平静,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诸位稍安勿躁。依老夫看,方才那宣读罪状之声,

未必就是真相。或许……这只是一个圈套,一个挑拨离间、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圈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壁上剩下的九尊人俑:“方才那布衣人俑碎裂,对应着马腾之死。

这是否意味着,接下来的死者,也会与这些人俑和诗句一一对应?若真是如此,

那这背后之人的心思,就太过歹毒和周密了。”他的话让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些,

但也更加恐惧了。如果真如易秉中所说,那他们岂不是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按照某个预设的剧本,一个个走向死亡?“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龙振武沉声道,“必须立刻搜查整座宅院,找到那个所谓的阎先生!

或者……找到离开这座鬼岛的方法!”他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众人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开始分组搜查。

济仁则被勒令看管着吓得瘫软在地的老方夫妇;柳如烟和白夫人则被安排检查女眷的起居室。

然而,搜查的结果却令人绝望。整座宅院虽然巨大,但结构并不复杂,

并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密室或暗道。所有的门窗都从内部完好地锁着,

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他们甚至冒险去了后山的悬崖边查看,

发现除了陡峭的崖壁和汹涌的海浪,根本无路可走。他们被困在了这座孤岛上!与世隔绝!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当他们回到港湾时,发现那艘载他们来的乌篷船,

以及那个沉默寡言的老船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唯一的退路被切断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心。“怎么办?

我们出不去了!”张若虚第一个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就连一向沉稳的龙振武,

此刻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久经沙场,什么样的险境没有遇到过?

但像这样被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

面对一个隐藏在暗处、手段狠辣、且很可能就在他们中间的敌人,

他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海浪的咆哮声,风穿过窗棂的呜咽声,还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啜泣声,

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绝望的序曲。众人再次聚集到大厅,谁也不敢单独待在房间里。

他们互相警惕地看着对方,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猜疑。就在这时,

柳如烟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指着墙壁:“看……看那里!”众人连忙看去,

只见墙壁上,那尊代表着“士兵”的人俑对应铁牛,不知何时也从中断裂,摔落在地!

“铁牛呢?!”龙振武厉声喝道。众人这才发现,一直像门神一样守在大厅门口的铁牛,

竟然不见了踪影!“快找!”龙振武第一个冲了出去!众人也顾不得恐惧,纷纷跟上,

在大厅周围仔细搜寻。最终,他们在靠近厨房后门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找到了铁牛!

他不是被毒死,也不是摔死,而是……被人用一根粗麻绳,吊死在了房梁上!他的双眼圆睁,

舌头伸出,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上吊自杀?!

“不……不可能!铁牛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龙振武检查了一下现场,断然否定道,

“而且,这里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他是被人……悄无声息地勒死,然后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第二个!又死了一个!而且死得如此诡异!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再次犯案!剩下的八个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

惊恐地看着周围摇曳的烛火和被风吹得嘎吱作响的门窗,

仿佛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死亡的阴影,

已经彻底笼罩了这座孤云岛。他们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始。接下来,会是谁?

凶手,又到底是谁?每个人都在问,每个人又都在猜疑。信任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

只有无边的恐惧和绝望。第五章 疑心生暗鬼一夜惊魂未定。第二天清晨,雨势稍歇,

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亡魂的脸色。铅灰色的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击着岛屿边缘的黑色礁石,

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湿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是昨夜铁牛悬梁处尚未散尽的痕迹,提醒着所有人,死亡的阴影并未随着黎明而退去。

主厅之内,气氛比昨夜更加凝重。八位幸存的“贵客”面色各异,大多眼窝深陷,

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那丰盛的早膳摆在桌上,精致的苏式糕点,

温热的粳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无人有胃口。角落里,方氏蜷缩在一张椅子上,

双目无神,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丈夫的惨死和那恐怖的指控,

已经彻底击垮了她的精神。“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龙振武猛地一拍桌子,

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他熟悉这座岛,熟悉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找出这个藏在暗处的鬼祟!”他环视众人,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出破绽:“老夫提议,

再次仔细搜查整座岛屿!尤其是那些可能藏匿机关暗道的角落!我们分成四组,两人一组,

互相监视,绝不落单!谁有异议?”他的提议立刻引来了不同的反应。

钱四海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分组?龙将军,您这不是让凶手更容易下手吗?

万一……万一我跟凶手分到一组怎么办?不行不行!要搜查,大家必须待在一起!互相盯着!

”他肥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昨夜那“铜臭熏天日,

富贵险中求”的指控,让他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哼,

待在一起?”冷月心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她怀中的剑一般冰冷,“昨夜铁牛死时,

我们不都聚在大厅吗?凶手是如何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壮汉勒死,并伪装成自缢的?

待在一起,未必安全。”她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剑和直觉。文思明推了推眼镜,

慢条斯理地说道:“冷女侠所言有理。不过,钱老板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分组搜查,

确实存在风险。依老夫之见,

或许……可以由龙将军和易老先生这样德高望重、武艺或智谋出众之人分别带队?

每队三人或四人,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他看似在调和矛盾,实则也在暗中观察,

试图找出最安全的“阵营”。“阿弥陀佛,”一直沉默的孙济仁双手合十,

脸上露出悲悯之色,“老朽以为,当务之急,或许是先安抚方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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