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请柬

2023年6月7日，我站在市重点中学考场外，看着考生们鱼贯而入。十年前的今天，

我本该坐在这里，却被母亲推进了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林总，该出发了。

"助理小陈的声音打断回忆。我摸摸手腕内侧的纹身——那是串被红笔圈住的准考证号，

20130815。第一章 暗室密码2013年6月9日凌晨两点，

林建国站在教育局保密室门前，手心里的汗浸湿了密码本。监控探头的红点在墙角闪烁，

他知道再过三分钟，值夜班的老张会去厕所抽根烟。"老规矩，三分钟。

"耳麦里传来周秀芳的声音。她此刻正守在医院监控室，

通过内部系统篡改了今晚的值班记录。输入密码时，林建国的手指在发抖。

这串数字他演练了整整三个月，是女儿林小雨的生日——19970318。

金属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闪身进入，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生疼。

保密柜在墙角泛着冷光。林建国摸出万能钥匙，这是上周让小舅子在黑市定制的。

柜门打开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387分的数学试卷静静躺在最上层。

林建国抽出试卷，将预先准备好的687分的试卷塞进去。

油墨未干的分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是他用教育局专用打印机伪造的。"爸！

"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林建国差点打翻台灯，这才想起耳麦还开着。"小点声！

"他压低声音，"你妈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消息吗？""我要确认你真的在调换试卷！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满姐那么聪明，她会发现的......""闭嘴！

"林建国第一次对女儿发火，"你以为我想这样？

你妈说你活不过三十岁......"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林建国迅速关闭柜门，

躲进档案柜后。透过缝隙，他看见老张哼着小曲走过，裤兜还别着那把他熟悉的值班钥匙。

回到家时，周秀芳正在给林小雨喂药。看到丈夫手里的牛皮纸袋，她的眼睛亮了："成功了？

"林建国点头，将伪造的录取通知书塞进抽屉。

通知书上"东莞电子技术学院"几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本该是小满的北大录取通知书。

"明天让小满去火车站。"周秀芳给林小雨递温水，"就说......就说她被录取了。

"林建国突然抓住妻子的手腕："秀芳，这样做太冒险了。

教育局新换的监控......""冒险？"周秀芳甩开他的手，

"你忘了小雨去年哮喘发作差点没命？北京的专家说只有北大附属医院能治！

"林建国沉默了。他知道妻子说得对。自从三年前发现小满有先天性心脏病，

周秀芳就像变了个人。那个曾经温柔的护士长，如今为了救女儿可以不择手段。

"但小满......""小满活不过三十岁！"周秀芳突然尖叫，"让她去打工，

还能多赚几年钱！"林小雨吓得缩进沙发。林建国看着妻子扭曲的脸，

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刚出生的小满在产房门口说："老林，你看她多像你。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爸，我梦见北大的未名湖了！

"林建国背过身，把伪造的通知书塞进她书包："小满，你被录取了。""真的？

"小满惊喜地拆开信封，"东莞电子技术学院？""对。"周秀芳强颜欢笑，

"那里......那里有很好的心脏病治疗条件。"小满的笑容凝固了。

林建国看着女儿抓起诊断书冲进书房，听见她在电话里哭着求班主任王老师帮忙查分。

他知道，必须尽快让她离开。深夜，林建国将小满的高考档案扔进碎纸机。

看着那些承载着女儿梦想的纸张变成纸屑，他终于崩溃："秀芳，我们这是在犯罪！

"周秀芳将一把带血的手术刀拍在桌上："犯罪？你以为我这些年收的红包少吗？

"林建国愣住。手术刀上的编号，是市立医院VIP病房专用的。他突然明白，

为什么妻子总能搞到各种稀缺药品。"老林，我们没有退路了。

"周秀芳递给他一份伪造的医疗证明，"签了它，就说小满自愿放弃高考。

"林建国颤抖着签字时，听见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们全家都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第二章 血色流水线2013年6月9日，

绿皮火车硬座车厢里，我蜷缩在散发着尿骚味的座位上，浑身发抖。

母亲给的退烧药早已失效，额头上的毛巾换了又换，却始终降不下39度的高烧。"小姑娘，

要喝水吗？"对面的农民工大叔递来搪瓷缸，里面的水泛着铁锈味。我摇摇头，

喉咙像塞了团火。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短信："姐，我考上北大了！

爸妈说要给我办升学宴！"我盯着屏幕，眼泪砸在诺基亚按键上。三个月前，

我刚拿到北大自主招生预录取通知书，母亲却在饭桌上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供你妹妹上大学才是正经事。""小雨需要北京的医疗条件。"父亲推了推眼镜，

"她的哮喘......""可我也需要手术！"我指着心脏病诊断书，

"医生说再不治疗......""闭嘴！"母亲摔了碗，"你妹妹的命比你金贵！

"列车员开始查票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车票——东莞某电子厂的招工通知。

母亲说那里包吃包住，还能治我的病。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他们为了掩盖罪行的障眼法。

到达东莞时，暴雨倾盆。中介把我们三十多个未成年塞进铁皮屋，

臭气熏天的大通铺上爬满蟑螂。工头扔给我一套泛黄的工服："明天六点上工，

做不满三个月没工钱。"电子厂的流水线像永不停歇的绞肉机。我站在传送带前，

每天重复两万次插线动作。焊锡的烟雾熏得眼睛流泪，夜班时困得眼皮打架，

手指被电烙铁烫得血肉模糊。"新来的，动作快点！"主管的鞭子抽在背上，

"不想干就滚蛋！"我咬着牙继续工作，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油污。每月工资条上，

"医疗费"一栏总是被扣得精光。直到第三个月，我在车间突然晕倒，

才发现所谓的"医保"根本不存在。"先天性心脏病？"厂医推了推眼镜，"治不了，

回家等死吧。"被赶出工厂那天，我兜里只剩三块钱。暴雨中，我蹲在立交桥下，

看着手机里妹妹的朋友圈："北大图书馆真大，我要在这里读一辈子书！"突然，

一辆宝马停在面前。车窗摇下，是同村的李叔："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他把我带回出租屋时，我才知道父母早已和他串通好。"你爸妈说你在这边打工赚学费。

"李叔色眯眯地盯着我，"要不今晚陪陪叔，

叔给你找个轻松的活儿......"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抵住喉咙："滚出去！

"李叔骂骂咧咧地离开后，我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床垫上，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头。

但想起班主任王老师说过："小满，你的物理天赋百年难遇。"我咬破嘴唇，

在墙上刻下："我要活着回去。"接下来的日子，我像蟑螂般在城市缝隙里求生。

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晚上在餐馆刷盘子。有次搬砖时差点被塔吊砸中，

安全帽被削掉半边；还有次因为太困，切菜时切掉了小拇指指甲。2015年除夕，

我在城中村小诊所打点滴。电视里播放着春晚，护士突然指着新闻惊呼："快看！

林建国副市长在给高考状元颁奖！"我抬头，看见父亲西装革履地站在聚光灯下，

身边是穿着公主裙的林小雨。她胸前的北大校徽刺痛了我的眼睛。

"林副市长真是教子有方啊。"护士感叹，"听说他女儿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呢！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那一刻，复仇的种子在心底破土而出。

第三章 代码与血痕2017年深冬，我蜷缩在华强北电子市场的消防通道里，

用冻僵的手指敲击二手笔记本键盘。屏幕上闪烁着一行行绿色代码，

这是我连续第十三天尝试破解教育局的加密系统。"小姐，要收摊了。

"档口老板老李踢了踢我脚边的纸箱。这个月我帮他修了十七台翻新手机，

换来免费在店门口蹭Wi-Fi的机会。"再十分钟。"我哈着白气，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白天焊电路板的锡渣。突然，一行红色警告弹窗跳出："检测到异常登录！

"心脏猛地抽痛。我抓起背包狂奔，拐进城中村的暗巷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躲在垃圾桶后，我看着三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冲进市场，为首的正是电子厂当年的主管。

"林小满！"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以为躲起来就能查到真相？"我捂住嘴，

任由老鼠从脚边窜过。手机屏幕亮起，是李叔发来的骚扰短信："听说你在找高考卷子？

给老子十万，不然......"血顺着咬破的嘴唇滴在地上。三个月前，

我在暗网花光积蓄买的密钥被他截胡。现在，这个畜生不仅勒索我，

还把我的行踪卖给了林家。转机出现在2018年春天。我在华强北倒卖二手手机时，

捡到一个被丢弃的智能手环。拆开后发现主板有异常，顺着电路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