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历三千七百载，东域青州，云岚山麓。
晨雾未散，林家祖祠的青铜门环上凝结着露珠，九道石狮分列台阶两侧，口中衔着的夜明珠映出三三两两的人影。
十六岁的林风站在第七级台阶上，掌心反复摩挲着袖中木盒——盒盖上的混沌纹在晨曦中若隐若现，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十年来从未离身。
“今日测灵，关乎我林家能否重现‘天灵根’盛景。”
大长老林渊的声音从祠堂内传来，十二盏青铜灯依次亮起，在穹顶投下十二星辰图，“林风，上前。”
少年深吸一口气，月白色衣摆扫过刻着族训的青石板，每一步都与测灵石底部的灵脉共振。
这块高三丈的青铜测灵石呈十六棱柱状，表面嵌着三百六十颗夜明珠，正是先祖以“周天星斗阵”淬炼的镇族之宝。
三日前，他在镜湖秘境修炼时，掌心曾浮现水蓝色纹路，连负责秘境看守的三长老都惊叹：“百年未见的‘水灵体’，必能冲击天灵根上品。”
“掌心贴石。”
林渊袖口的青鸾纹泛起微光，十二道流光从星图中坠落，在测灵石表面织成光网。
林风闭眼屏息，手掌按在石面的刹那，整座祠堂突然震动。
夜明珠次第亮起，冰蓝色光晕如活物般顺着棱面游走，最终在中心汇聚成一尊水龙虚影。
围观的族人们发出低呼，就连坐在首座的七叔公林霸都放下茶盏，腰间赤鳞玉佩上的血纹悄然扭曲。
异变在水龙即将成型时发生。
一道蛛网状的黑缝从测灵石中心裂开，如腐蚀的酸液般啃噬金色星芒。
光晕剧烈震颤，水龙虚影发出哀鸣，夜明珠接连爆裂，碎玻璃混着灵气火花簌簌坠落。
林风只觉掌心传来刺骨的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吸食他的灵脉，低头看去，竟见手腕上的“水灵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咔——”测灵石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十六块碎片如陨星般坠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焦黑痕迹。
主考官林渊踉跄后退，袖口青鸾纹彻底焦黑：“灵、灵脉断绝！
这是传说中的‘绝灵体’……”祠堂内死寂如坟。
不知谁的茶盏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众人，窃窃私语如潮水涌来：“他父亲当年在西荒弄丢了《灵枢天鉴》，现在报应到孩子身上了！”
“测灵石碎成十六瓣，这是触怒了祖灵啊，林家要遭难了……”“看七叔公的脸色，怕是要动用‘血河铁律’。”
林风盯着地上的碎片，突然发现其中一块碎片边缘刻着半行小字——“混沌初开，灵脉归寂”。
他抬头，正撞见林霸阴鸷的目光，这位掌管刑堂二十年的长老缓缓起身，腰间赤鳞玉佩渗出的血纹，竟与测灵石的裂痕一模一样。
“测灵前偷服禁药，致使祖祠灵脉受损，”林霸的声音像淬了冰，“按《林家律》第三十七条，废去灵脉，逐出家族。”
“七叔公！”
林风攥紧木盒，指节发白，“我昨夜一首在镜湖练剑，月茹可以作证……”“作证？”
林霸甩袖，一块染着朱砂印记的绢帕飘落在地，帕角绣着的玉兰花正是昨夜他在桃林为林月茹摘的，“月茹亲眼看见你撬开药房门锁，偷走了‘血魄丹’——那是连金丹境修士都不敢服用的禁药。”
人群分开，淡绿襦裙的少女低头走来，发间银铃轻响。
林风胸口一滞，那是他用三个月月俸为她打的“清露铃”，每片银叶都刻着她的生辰。
可此刻，少女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某物，金属碰撞声让他想起刑堂的“摄魂铃”——那是能控制人言的邪物。
“阿风，”林月茹的声音在颤抖，却始终不敢抬头，“你若想测灵成功，大可以找长老们讨教……为何要走歪路呢？”
林风忽然想起三天前的桃林，少女靠在他肩上说：“等你成了天灵根，我们就去青州城看‘千灯映月’，我还要在月老祠挂我们的同心锁。”
那时她发间的铃音清澈如泉，此刻却混着血腥气，像一把钝刀在割他的喉。
晨雾散尽时，阳光穿过祠堂天井，在断墙上投下参差阴影。
林霸的手掌按在林风肩上，金丹境的威压让他膝盖发颤：“念在你父亲曾为家族效力，留你全尸——去后巷领刑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