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裁魂引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琉璃瓦当的螭吻兽首上,又顺着那狰狞的兽嘴,滴答滴答地砸在青石板上。
长久的岁月里,这雨水不知疲倦,硬是在坚硬的石板上砸出了深浅不一的凹坑,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沧桑。
我,江浸月,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当铺后堂,手中握着犀角柄的骨刀,正全神贯注地在青铜卣的饕餮纹上轻轻刮拭。
那古老的铜锈,在骨刀的触碰下,簌簌地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历史的低语。
突然,一阵细碎的啃噬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竟是从工作台传来。
我的目光迅速扫去,只见那枚用作镇纸的南朝五铢钱,此刻正在羊皮垫上不安地跳动着,边缘还泛出诡异的青绿色磷光。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祖父临终前教我的凶物预警,作为当铺传人,江家血脉里对阴债的感应,就像此刻顺着脊梁骨窜上的寒意,让我不寒而栗。
“浸月,记住。”
祖父枯槁的手曾死死攥着我的手,床幔上的回字纹在他浑浊的瞳孔里扭曲变形,“江家的裁魂刀只能补阳间物,若是遇见渗血的契约……”门轴发出朽木将崩的呻吟,打断了我的回忆。
一个身着香云纱旗袍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就像从民国月份牌里走出来的人物,举手投足间满是旧时光的韵味。
她怀中抱着一个紫檀木匣,木匣却裂开了细缝,暗红色的液体从中渗出,缓缓地渗入青砖缝隙,诡异的是,那缝隙中竟开出几簇半透明的彼岸花。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瞥见一旁的青玉算盘竟自行跳动起来,三十六枚翡翠珠子全部移向 “死当” 栏,而珠子里,凝着血丝般的絮状物,仿佛是被囚禁的灵魂在挣扎。
“都说江掌柜的裁魂刀能缝阴阳契。”
女人的声音带着苏州评弹的软糯尾韵,珍珠耳坠随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的光斑里,隐约有张男人的哭脸,“这婚书缺了角,劳您补全。”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缓缓划过木匣雕花,留下五道猩红印记,像是五条狰狞的伤口。
匣中躺着一张被井水泡发的婚书,泥金笺上 “永谐秦晋” 的字迹晕成了蝌蚪状,唯有 “苏枕雪” 三个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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