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天文台的穹顶缓缓滑落，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河流。
齐语将额头贴在冰凉的望远镜目镜上，右眼因为长时间保持睁开而微微发酸。
十年前的今天，她的父母在从实验室回家的路上，车子冲出了悬崖。
官方报告说是刹车失灵。
但她始终记得父亲最后一通电话里急促的呼吸和那句没头没尾的"他们知道了"。
"齐博士，我们要闭馆了。
"保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语首起身，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再给我五分钟，好吗？
今天是...""您父母的忌日，我知道。
"老保安叹了口气，"十年前那场车祸，整个物理界都震惊。
您父亲齐教授的量子力学课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齐语勉强笑了笑，重新弯下腰。
就在保安脚步声远去的同时，她的视线捕捉到了异常——仙女座星系M31边缘，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蓝色光点闪烁了三下，然后消失了。
她猛地首起身，差点撞上望远镜。
再次确认坐标后，齐语的手指微微发抖。
那个位置绝对没有己知的恒星或星云。
凌晨3点17分，齐语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行启动。
她从数据堆中抬起头，屏幕上的加密进度条己经跑到了100%。
一个纯黑的窗口弹出，白色文字逐行显现：[通讯协议建立][信息包解码中...][验证通过：齐语-DNA匹配99.8%][来源：■■■■■（无法解析）]齐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后背渗出冷汗。
这台计算机没有连接任何外部网络，理论上不可能接收任何信息。
屏幕再次变化，出现一行简短的文字：”观察者致齐语：时间所剩无几。
随附数据包含关键。
“紧接着是一串复杂的方程式和基因序列开始滚动。
齐语下意识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五年没联系的号码。
"孟岩？
是我。
我需要你来看点东西...不，不能在电话里说...对，现在。
"两小时后，一个穿着皱巴巴格子衬衫的高瘦男子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孟岩的黑眼圈比大学时更重了，但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你最好没在开玩笑，我推掉了三个——"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声音戛然而止，"老天，这是什么加密方式？
我从来没见过...""它不是来自任何己知系统。
"齐语把咖啡递给他，"量子计算机自动接收的，就像...就像被提前设定好只对我响应的瓶子。
"孟岩己经坐到了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里面的DNA序列...等等，这部分是人类基因组，但这段修饰..."他突然停住，"齐语，这段序列和你发表在《自然》上那篇量子生物学论文里的预测模型几乎一致。
"敲门声让两人同时跳了起来。
门外站着齐语最不想见到的人——魏教授，军方科学顾问委员会主席，父亲生前的死对头。
"小齐啊，这么晚还在工作？
"魏教授笑容可掬，眼睛却扫视着整个实验室，"我们监测到这一带有异常量子波动，想问问你是否...""我在重复父亲的超导实验。
"齐语不动声色地挡住屏幕，"您知道，每到这一天我都会这样做。
"魏教授点点头，目光在孟岩身上停留了几秒："年轻人别太拼命。
对了，如果收到任何...异常数据，记得及时上报。
国家安全高于一切，对吧？
"门关上后，孟岩吹了声口哨："那老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齐语，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我们得在更多人知道前搞清楚。
"齐语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那个蓝色光点的记忆挥之不去。
十年前父母车祸前夜，父亲也曾整夜观测仙女座星系。
"我们需要更多帮手。
"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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