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骗我后，他们父子火葬场了

和沈致远结婚五年后，他死在海上，尸骨无存。我怀着对他的爱和思念养大了唯一的儿子。

却没想到他不仅神奇地活了过来。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富豪，有了另一个家。

我的儿子也早就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甚至这二十多年，他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联系。

我垂眸看着自己粗糙不堪的双手。回想了一下这二十多年我在做什么。伺候公婆，养育孩子，

做工攒钱。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1小孙子满月宴结束时。

早已死去多年的沈致远忽而出现在我眼前。我以为自己喝了酒眼花，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他嘴角噙着笑意走到我身边。中气十足地叫我的名字。书仪，我回来了。

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场景，骤然发生在眼前。我并不敢相信，只站在原地，怀疑地打量。他，

真的是沈致远吗？眉眼是像的。看我的眼神，也还和年轻时一样温柔。岁月似乎很偏爱他。

除了眉心的皱纹和耷拉的眼皮，他看起来与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无异。不像我。

这些年操持家务，拉扯儿子。比同龄的女人苍老了太多。我下意识地撩了撩鬓角的头发。

幸好今天有化妆师帮忙做了妆造，遮住了我脸上的斑点和黑眼圈。看起来，应该不糟糕。

我垂眸整理衣着，视线落到鼓起的小腹时。难堪地叠手挡住。今天穿的是儿媳挑选的旗袍，

走样的身材一览无余。我不再是沈致远记忆里的徐书仪了。他……会嫌弃我的吧？

身旁的儿子沈怀川，率先上前抱住他，酸涩地叫了爸。两父子就这样抱头痛哭。

乱飞的思绪被拉回时，我感觉到一阵潮热。而后，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温润的手指替我擦干眼泪。而后将我紧紧拥入怀里。沈致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书仪，

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我揪住他胸前的衣衫，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沈致远，三十年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2我和沈致远，是经人介绍结的婚。嫁给他那年，我才二十岁。

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怀川。为了给我们母子好的生活环境，

沈致远求着跑船的同乡带他一起出海。我日日提心吊胆，求神拜佛保他平安。

可到底还是收到了整条船葬身大海的消息。起初，我并不相信沈致远死了。

日日像条死鱼瘫在床上，不吃不喝。婆婆抱来还没断奶的怀川，希望唤起我的母爱。

可我不为所动，任由他哭闹不止。某天晚上我饿得产幻，看到沈致远站在院里叫我过去。

我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去找他。一路追着他的那缕幻影到了井边。

还是起夜的公公及时拽住了我。直到公婆给他立碑，建了个衣冠冢，

要把他留在家里的东西都下葬那天。怀川哭得特别伤心，我也突然醒了神。

撕心裂肺地冲进棺材里把沈致远的照片，穿过的衣服鞋袜一件一件抱在胸前。从那天起，

我操持家务，赡养公婆，拉扯怀川。时间须臾过了三十年。我的精神也日渐麻木。

在我终于确定，沈致远回不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滴温热的泪滚落颈窝。

抱着我的沈致远似乎也哭了。他哑着声线，我在海上被人救下，却失去一切记忆。

跟着他们辗转到了南洋，直到前阵子我随旅行团来这里旅游，才恢复记忆。书仪，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多年。我追问：可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而且，

我和年轻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沈致远的声音莫名有些得意。也许是苍天有眼吧，

我按着记忆回老家的院子，隔壁的邻居说你们已经搬到城里，

马上要给刚出生的孙儿办满月宴了。我问他要了地址，

忐忑了好几天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书仪，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就认出你了。我听着很是感动。可想起他刚刚说的这些年都在南洋，

那……我轻轻挣脱出沈致远的怀抱。那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3沈致远正要仔细回忆，被沈怀川打断。爸妈，今天人多口杂，要不，回家说吧？确实，

这些家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说比较好。沈怀川开车送我们回家，我和沈致远坐在后排。

一路上给他介绍城市的建筑。到家后，怀川和儿媳借口补觉进了房间，

自觉地把空间留给我和沈致远。这套大平层是他几年前结婚时买下的。我带着沈致远参观完，

回到客厅。一时却又沉默下来。我们局促地坐在客厅，气氛有些尴尬。冷场了好几分钟后，

沈怀川开口了。其实人在哪里都一样，衣食住行，一日三餐。我这些年还算幸运，

攒了家业，将来百年归老，都留给你和怀川。我心口一阵急跳，下意识问他：都给我们？

你在南洋的……家人呢？沈致远爽朗地笑起来。我独来独往，哪来的家人？

像是猜到我即将要问什么。沈致远又补充道：有人介绍过几个，但是每次见完面，

我的心里都有个声音说不是她。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终于有了答案。书仪，

是我的心理，只忠诚于你。我有些陌生地望了望沈致远。他以前不是这么肉麻的人。

从不肯说好听的话，只会用实际行动表达对我的爱。我至今都还记得，刚有怀川那个冬天，

我在院子里和人聊天。沈怀川下工回来，一声不吭地进屋。再出来时，

塞了个热水袋到我怀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肉麻？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好像很透明。

他总是轻易就看穿我。见我沉默，沈致远牵起我的手心紧紧握住。书仪，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不想再错过你了。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尽量别给自己留遗憾了好吗？

我垂眸，很认真地思考。怀川和儿媳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他们走到我身边劝：妈，

爸说得对，机会不等人啊。别给自己留遗憾。好像是挺对的。我今年，五十一岁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五十一岁和第二个沈致远了。我不应该错过的。

4怀川说今天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一天。提议去大酒店庆祝。我想了想，决定亲自下厨做顿饭。

从结婚起，沈致远就没让我进过厨房。他不知道这些年，我学会了很多菜，手艺很好。

我想让他尝一尝。拎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回家时。家里空无一人。我以为他们出门去了，

正要回房间拿手机打电话。路过小孙子的婴儿房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房门没有关严，透过那点缝隙我看到坐在婴儿床两边的父子俩。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里莫名变得不安。连脚步和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手心也无意识地掐紧了。爸，

您对妈好一点，这些年，我帮着您骗她，挺愧疚的。怀川的声音压得很低，

可还是宛如钻头，尖锐地刺进我耳朵里。什么叫帮着他骗我？他们父子俩骗了我什么？

要是妈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背着她和您联系，恐怕再也不会认我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心上。也就是说，怀川早就知道沈致远还活着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联系。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沈致远沉默着，反而是怀川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您和阮阿姨结过婚的事，

瞒得了妈一时，但瞒不了一世。要不，您找个时间，和她说实话吧？

阮阿姨已经走了，她应该不会计较的。我感觉胸腔里似乎燃起一团火，

又好似吹过一阵风。风吹过，火越烧越旺。灼得五脏六腑剧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眼前也天旋地转。我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沈致远早就恢复记忆，还结过婚了。

他在骗我。他们都在骗我。可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觉得难过的同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

这个家里的人，让我感到恐怖。尤其是沈怀川。他明明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却还是向着根本没有相处过几天的沈致远。真可笑啊。5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木然地坐在床上。原本撑着床的手指用力地揪着床单，一片凌乱。我机械地摊开手掌，

望着粗粝的长满死茧的十指。沈致远死去的这些年，我在做什么呢？哦，

我像个泼妇一样去他工作的船运公司大闹。还喝了农药，

就只是想拿到那笔他拿命换来的赔偿金。甚至没等完全康复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家照料公婆，

养育怀川。我做了很多活，卖包子，摆摊。为了几毛钱的利润和顾客磨破嘴皮子。

也曾为了钱包里的沈致远照片和抢劫犯硬刚。那沈致远呢。他在做什么？

在南洋组建新的家庭，幸福美满。想到这里，我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两个编织袋。其中一个，

用来装我的衣物、鞋袜和证件。这个房间很宽敞，但属于我的东西却特别少。大部分，

都放着沈致远的遗物。墙上是打印出来的有些糊的结婚照。床头柜上是他二十多岁的照片。

衣柜的另一边，是他曾经在家时穿过的衣服。都被我归置地很好。但现在，

我打算让它们去到早该去的地方。拖着两个编织袋出去的时候，

沈怀川父子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书仪，

怎么了？妈，您这是要？我特别冷静，仿佛刚刚听到的那些只是我的幻觉。

下楼扔垃圾。沈致远主动走过来，我帮你。我攥着编织袋的绳，轻声。不用。

他固执地要接过，我也不肯放手。不知是我们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还是编织袋时间久了不结实。嘶啦——编织袋裂成絮状，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沈致远一眼看到里面属于自己的相片。有很多张。还有他干活的工作服，

我缝缝补补过很多次。蹩脚的针脚至今都显眼。书仪，这些东西，就是你要扔的……垃圾？

他的嗓音明显颤抖。怀川闻言，也惊愕地瞪大双眼质问：妈，

您不是最宝贝爸的这些东西吗？怎么突然就要丢掉？竟然还在演。我吞了吞喉咙，

嗯，都是不中用的垃圾，不想要了。沈致远上来抱我，被我竖着手掌后退躲开。别，

别靠近我。脏。没关系书仪，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再也忍不住情绪，

爆发道：沈致远，我是嫌你恶心嫌你脏！6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睡熟的小孙子似是被我的声音吓醒了。在婴儿房里啼哭不已。儿媳从卧室冲出来，

不耐烦地嘟囔，吵吵吵吵什么啊！别吓着孩子。沈怀川也附和，就是，妈不是我说你。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沈致远还是温和的样子。书仪，孩子们说得对，咱们好好说。

原本吓到宝宝，我是自责的。觉得自己就算再委屈，也不该吓到他，他还那样小。

可是他们只是一味指责，没人问我为什么突然崩溃。我的那点自责就变成了心寒。

我抬手捏了捏眼角，不想让眼泪落下来。低声，别装了。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

沈致远，你明明早就想起来了，明明就结过婚了。可我问你的时候你还是骗我。

甚至刚刚，你明明就猜到我听见了，却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眼泪，

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来。我转身抹掉，又看向沈怀川。还有你，你早就知道他活着，

却帮着他瞒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父子俩一样恶心！我喘着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沈致远仍旧淡淡地，平静地看着我发完疯。隔了好一会，他才开口：书仪，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那口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气，

又蓦地冒了出来。我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杯扔向沈致远。够了！你们口口声声为我好，

哪好了？我问你们，到底哪好了？7沈致远刚死那几年，我不肯接受现实。

逢人要出海跑船就托他帮忙留意。甚至，还找了先生来帮我测算。前前后后搭进去不少钱。

公婆离世那年，都劝我放下，带着怀川开始新的生活。他们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书仪，

你是个好孩子，别耽误了自己。致远他真的走了。我真的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公婆死后第三年，怀川也五岁了。我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木讷，不善言辞，

却也像沈致远那样，会在寒冬腊月给我灌一个热水袋塞到怀里。我想，要不就他了。

可就在我下定决心时，怀川却问我是不是不要爸爸了。甚至那一晚，我第一次，

梦到了沈致远。他问我是不是忘记他了。是不是不爱他了。我哭着流泪，说不是的，不是的。

可梦里的沈致远，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什么都不肯说。直到我说，我不选他，不选任何人，

只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孩子。他才终于又笑了。水杯结结实实地砸到沈致远的额角。

瞬间高高肿起。碎裂声响起时，小宝又哭了起来。儿媳急冲冲地出来，

发狠地喊：又闹又闹！还过不过了！到底过不过了！我莫名笑出声，摆了摆手。

不过了，不过了。而后弯腰收拾地上的残局。沈怀川找来药箱替沈致远处理伤口。

抱怨道：妈，爸真的是没有办法。你总得听听他解释前因后果再判刑对不？

沈致远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当年在船上遇难，我掉进海里。是允棠的爸爸救了我。

那时我头部遭受重创，姓名，来历都不记得了。我像是个没有根的人，

是他把我带回了阮家，收为义子。他教我做生意，给我名字和身份，

还把掌上明珠允棠嫁给我。我一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非富即贵的朋友，

蒸蒸日上的事业和漂亮优雅的未婚妻。可是所有的一切，

都在我和允棠结婚那天被打回原形。偏偏就是我和允棠结婚时，我恢复了所有记忆。

我不是阮庭屿，而是乡下的穷小子沈致远，我早就娶了老婆，还有个孩子。说到这里，

他双目含泪，一片赤红。似是痛楚到了极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可是就算你恢复了记忆，也没有终止婚礼不是吗？不，不是。沈致远极力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