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璃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她第三次回头张望,确信那个黑影还在跟着她。
十月的晚风带着凉意钻进她的风衣领口,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该死。
"她低声咒骂,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
手机显示电量只剩5%,她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但万一只是自己多疑呢?
南楚璃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银质手链——这是她被送到阳光孤儿院时,襁褓中唯一带着的物品。
院长曾告诉她,这条手链中央的暗红色珠子可能与她神秘的身世有关。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楚璃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开始小跑,却不料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整个人向前扑去。
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擦过,火辣辣的疼。
她顾不得查看伤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感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血,血珠恰好落在手链中央的那颗红珠子上。
刹那间,世界天旋地转,南楚璃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
她的视野里充斥着刺目的红光,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某种古老语言的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重摔在了一片潮湿的沙滩上。
"咳咳..."南楚璃吐出嘴里的沙子,挣扎着坐起身。
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呆住了——不是城市的高楼大厦,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在晨光中泛着金色的波纹。
空气中弥漫着她从未闻过的清新,混合着海腥味和某种木柴燃烧的气息。
"这是哪儿?
"她喃喃自语,低头看向手腕。
手链还在,但中央的红珠子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更奇怪的是,她掌心的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南楚璃踉跄着站起来,环顾西周。
远处有几间低矮的砖房,屋顶覆盖着茅草,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
这景象像是从老电影里截取出来的画面。
"1962年10月15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颤抖着摸向口袋,却只找到一支口红和半包纸巾。
手机、钱包、公寓钥匙——所有能证明她属于21世纪的东西都不见了,除了这条与她身世相关的手链和身上的衣服,恐慌如潮水般涌来。
南楚璃蹲下身,抱住膝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她是个孤儿,在现代社会无牵无挂,但至少那里有电、有网络、有她熟悉的一切。
而这里...这里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半个多世纪前。
"姑娘,你没事吧?
"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妇女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楚璃猛地转身,看到一位约莫五十岁的妇人正疑惑地望着她。
妇人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衣裳,裤腿卷到脚踝,赤脚站在沙滩上,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海带的竹篮。
"我..."南楚璃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现代装扮在这个时代有多扎眼——修身的风衣、及膝的皮裙、丝袜和高跟鞋。
"我迷路了。
" 妇人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手腕上的手链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
"你是城里来的?
怎么穿成这样在海边?
"南楚璃急中生智:"我是...大学生,来采风的。
不小心走散了。
"她想起六十年代应该己经有大学生了。
"大学生?
"妇人将信将疑,但看她确实狼狈,便放缓了语气,"我是周玉芬,前面渔村的。
你要不要先到我家收拾一下?
我能找件衣服给你换。
"南楚璃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眼下她别无选择。
跟着周婶走向渔村的路上,南楚璃偷偷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土路两旁是简陋的砖房,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在追逐玩耍,看到她的奇装异服都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远处田地里,人们弯腰劳作,没有任何机械化设备的影子。
这一切真实得令人窒息。
周婶的房子比周围的稍大些,但同样简陋。
院子里晾晒着渔网和咸鱼,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灶台前忙碌。
"娘,我带回个迷路的姑娘。
"周婶喊道。
老妇人转身,看到南楚璃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她进屋。
"哎呀,这姑娘怎么穿这么少?
快进来暖和暖和。
" 南楚璃感激地笑了笑,跟着进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方桌,几条长凳,角落里是砖砌的灶台,墙上贴着己经发黄的年画。
"我叫南楚璃。
"她接过老妇人递来的粗瓷碗,热水温暖了她冰凉的指尖。
"我姓李,你叫我李婆婆就行。
"老妇人从木箱里翻出一件蓝布褂子和一条黑色长裤,"这是我年轻时的衣服,你先换上吧。
" 南楚璃道了谢,在里屋换上了这套六十年代的服装。
粗布摩擦皮肤的感觉很陌生,但至少不再引人注目。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红珠子的光芒己经消失,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装饰品。
"这手链真特别。
"李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南楚璃差点跳起来。
"是...我从小带着的。
"她勉强笑了笑,没有透露更多。
李婆婆点点头,没再多问。
"饿了吧?
饭马上好,玉芬今天捡了不少海货。
" 晚饭是糙米饭、蒸海带和一碗小鱼汤。
南楚璃吃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用餐礼仪暴露什么。
周婶的丈夫——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只在她刚进门时点了点头,就继续低头吃饭。
"南姑娘,你家在哪儿?
明天让玉芬送你回去。
"李婆婆问道。
南楚璃的筷子停在半空,"我...其实没有家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李婆婆的眼神变得柔和,"可怜的孩子,那你现在住哪儿?
""学校宿舍..."南楚璃硬着头皮编造,"但我可能回不去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李婆婆,我能暂时在您这儿住几天吗?
我可以帮忙干活。
"周婶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会干什么?
" "我...会识字,会算账,还会一些医术。
"南楚璃想起自己在现代考过急救证。
"留下吧。
"李婆婆一锤定音,"正好帮我整理药材。
我懂些草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我。
" 就这样,南楚璃暂时在周家住了下来。
当晚,她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听着屋外海浪的声音,久久无法入睡。
手腕上的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轻轻抚摸那颗红珠子,突然,珠子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像是她现代公寓的客厅。
南楚璃猛地坐起,心跳如鼓。
她凑近细看,画面逐渐清晰:她的手机就躺在茶几上,旁边是半杯没喝完的咖啡。
日历显示的时间是她"失踪"的第二天。
"这..."她颤抖着用手指触碰珠子,画面立刻消失了。
南楚璃深吸一口气,想起穿越时血滴在珠子上的情景。
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血小心地抹在红珠子上。
刹那间,珠子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灼热的痛感从手腕蔓延至全身,南楚璃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皮肤下生长出来。
当光芒消散时,珠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环绕手腕的太阳花图案,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更神奇的是,当她集中精神想着"回去"时,太阳花印记微微发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不行!
"南楚璃猛地收回意念。
她还没准备好,万一回去就再也来不了呢?
而且现代世界只过了一天,她还有时间弄清楚这一切。
她抚摸着新出现的印记,隐约感到自己触碰到了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
这条手链,这个印记,或许与她未知的身世有关,是她穿越时空的关键。
窗外,第一缕晨光己经照亮了海平面。
南楚璃决定暂时留在六十年代,探索手链的秘密,同时寻找回到现代的方法。
毕竟,对于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来说,或许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只要她能掌握这种神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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