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手指深深抠进断崖边缘的岩石，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身后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李师兄的剑尖己经抵住了自己的后心。
"交出赤阳参，留你全尸。
"李慕白的声音裹着山风，冷得刺骨。
林秋喉间涌上腥甜，三天前在后山发现的那株五百年赤阳参，此刻正在他怀中发烫。
他能清晰感受到李慕白周身涌动的灵气——开脉三重境，比自己这个刚摸到开脉门槛的外门弟子强了何止十倍。
"宗门禁止私斗，师兄就不怕戒律堂......"剑锋突然刺入半寸，林秋后背一凉，整个人向前倾倒。
坠落的瞬间，他看见李慕白袖口暗绣的金色云纹，那是内门弟子才配穿戴的标记。
耳畔呼啸的风声中，隐约传来一声嗤笑："谁会信一个杂役坠崖是被人所害？
"失重感骤然消失。
林秋的瞳孔猛地收缩，下坠的身体像是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幕。
漆黑崖底突然亮起万千星辰，那些光点并非悬挂天际，而是从一具高达百丈的青铜巨像眼中迸射而出。
巨像半身掩埋在嶙峋怪石间，左臂断裂处爬满青紫色藤蔓，胸口赫然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巨剑。
"这是......上古战场？
"林秋踉跄落地，靴底踩碎的枯骨发出清脆声响。
他这才发现满地都是兵器残骸，有些剑柄上还缠绕着未曾腐朽的丝绦，看形制竟与青岚宗长老们的佩剑极为相似。
怀中的赤阳参突然剧烈震颤，化作一道红光没入巨像眉心。
林秋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触到青铜表面的刹那，密密麻麻的符文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那些符号像是活物般扭动着钻入他的皮肤，沿着经脉首冲丹田。
"啊！
"林秋跪倒在地，七窍同时渗出鲜血。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巨像右眼脱落下一块碎片，那分明是半面青铜古镜，边缘镌刻的星图竟与昨夜梦中见过的图案一模一样。
当啷——镜片坠地时，整座秘境开始崩塌。
林秋强忍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扑过去，染血的手掌刚握住镜缘，就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刺入识海。
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九重天阙燃起黑火，青铜镜面映出无数修士自爆金丹的惨烈景象，最后定格在一只覆满龙鳞的手掌捏碎镜面的瞬间。
再睁开眼时，林秋发现自己躺在断崖下的溪涧中。
晨曦透过薄雾洒在胸前，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青铜碎片，边缘流转着若有若无的紫气。
更诡异的是，当他凝神看向不远处觅食的灰雀时，竟能清晰看到鸟儿体内淡青色的灵气沿着特定轨迹流动。
"这是......"林秋试着运转宗门传授的《青元诀》，往日滞涩的经脉突然畅通无阻。
更惊人的是，随着呼吸吐纳，那些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不再局限于木属性，而是混杂着金、火、土各种气息涌入丹田，被青铜碎片尽数吞噬。
碎镜突然发出嗡鸣，林秋眼前浮现出三行古篆：破妄窥真纳气归元照见轮回溪水倒映出少年苍白的脸，林秋注意到自己眉心多了一道淡金色的竖纹。
当他试图触碰那道印记时，整条山涧突然剧烈晃动——不是地震，而是感知到百里内所有灵气流动产生的共鸣。
"原来如此。
"林秋攥紧青铜碎片，昨夜生死一线间看到的宗门佩剑残骸在脑海中闪现。
青岚宗后山禁地，竟藏着上古仙魔战场的入口。
而那些本该守护正道的长老们，似乎早就知晓这个秘密。
山风送来早课的钟声，林秋将碎片贴身藏好。
转身时，他隐约看见藏书阁飞檐下立着道灰影。
守阁长老常年浑浊的眼睛此刻精光西射，枯槁的手指正轻轻摩挲腰间玉牌，那上面刻着的饕餮纹与青铜巨像衣襟处的图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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