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草暮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对我恨之入骨，就连看到我跪在冰天雪地里，

他都要咬牙切齿的说，“李慕微，你最好死在外面，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想着曾经温馨的一家人，现在如同复刻般冷漠的表情，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剜了去。

四年后，如他们所愿，我真的死在了外面。而当哥哥双手颤抖，

紧紧握着那张宣布我死讯的通知单时，下一秒他仿佛又要将它揉碎在掌心。

妈妈的泪水也早已模糊了视线，身体微微颤抖的瘫坐在沙发的一角，我一阵莫名其妙，

难道……这个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吗？1. 相框碎裂“妈妈，今晚我们吃……什么？

”表妹林雪，娇憨地趴在我妈肩头，可话说到一半还是停住了。

她发现我妈手里拿着我的相框，眼睛里已蓄满了她此时的情绪。“你们在看什么呢？

”哥哥李慕枫，也走进来了。当他看到我妈手里紧握的东西时，愤怒的表情尽显眼底。转瞬，

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般一把抢过妈妈手中的相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啪！

”随着那一声玻璃的碎响，我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我不是说过了，

以后家里不要再让我看见关于她的任何东西吗？”哥哥瞬间黑脸的样子，依旧像四年前那般。

“可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啊！”妈妈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

“我只有小雪一个妹妹！”“妈妈，别生气，哥哥不是有心的。”一向温顺乖巧的表妹，

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了，我在这个家里的位置。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不明白怎么灵魂还会感知疼痛。“小枫，小微已经被你赶走了四年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妈妈祈求的望着哥哥，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除非她把我爸，还…给…我…”哥哥的声音从高八度直转而下，

最后的三个字他竟说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跪坐在地上，

双手抱住妈妈的腿，任由眼泪无声的滑落。“妈……我真的好想我爸啊……”这时，

林雪也红着眼圈，蹲下身轻轻地拍着我哥哥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只有我沮丧地缩在角落，原来他们还是不肯原谅我，哪怕现在的我已经死了。

2. 百合之痛表妹是舅舅家的女儿。舅妈走了以后，舅舅就和爸爸一起出海了，

她也就顺理成章的住在了我们家里。表妹刚到家里时，妈妈总是为她准备她最喜欢的菜肴，

还喜欢在家里摆放，她最喜欢的百合，可妈妈却忘记了我对百合过敏的事。

直到我被哥哥送到医院，她还在病房外和哥哥小声地嘀咕，

“以后你就悄悄拿进小雪的房间里好了。”四年前，我的生日前夕，爸爸打电话问我，

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我说，我想要一个他亲手给我摘的珊瑚。为了我的生日礼物，

爸爸不幸葬送在了大海的深处，连同去寻找他的舅舅也再没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

我们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哥哥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崩塌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尤其是当得知爸爸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而出事的。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一个小小要求，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从那以后，

一直疼爱我的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宠溺，

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冷漠和疏离。甚至还在爸爸的葬礼上，

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要将我赶出家门。“滚出去！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爸爸和舅舅，

是你让小雪成了孤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的心口猛地像被揪扯了一下，

疼得我开始发颤。我真的是罪无可赦了。妈妈伸手拦住发了疯似得哥哥，

说不希望看到我们兄妹反目成仇。可已经失去理智的哥哥又怎会乖乖听话，

他愤怒的拿起灵台上的香炉狠狠地砸向了我。“凭什么？凭什么你李慕微的一句话，

就让我爸丢了性命，你哪来的脸！”我没有闪躲，任由香炉砸在了我的额头，

任由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依旧安静的给爸爸的遗像磕了头，

悔恨的眼泪再一次和着额头上的鲜血布满了我的脸颊。表妹呆呆的坐在地上，

泣不成声的抱着舅舅的遗像。下一秒，她毫无悬念的哭晕了过去。

哥哥迅速抱起表妹将她送往医院，而他的亲妹妹却还跪在灵堂，因为失血过多，

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我呆坐在灵台下，直到一个亲戚好心的提醒我说。“小微，

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你哥回来了，不知道他还要抽什么风，你先避一避，等他冷静了再回家。

”3. 支教遗恨之后我再也没回家，一直住在大学的宿舍里，直到毕业以后，

原本我可以凭借优异的成绩，在本市找到一份非常理想的工作。可是因为爸爸的事，

我默默的选择去了山区支教。而这一走，竟不像是永远……当我再次站在熟悉的客厅，

这个曾经回荡着我们兄妹欢声笑语的地方，我的心情已变得沉重万分。小的时候，

爸爸总是在海上工作，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我和哥哥，尽管如此，

爸爸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伴我们，因为他常说：“再不陪你们，你们就会悄悄长大了。

”哥哥他从小就聪明勇敢，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海员，像爸爸一样在海上闯荡。

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父子更像是兄弟，爸爸经常带哥哥出海，

还给他讲了许多关于航海的趣事，爸爸就是哥哥人生中的标榜。而我心无大志，

只想做爸爸身边的小棉袄。那时的我常被他们说是家里的小福星，爸爸妈妈的爱，哥哥的宠，

让我在家里任意“横行霸道”。可谁能想到，小福星有一天会变成小灾星呢？

我跟随着妈妈的身影，飘进了她的卧室，只见她锁好房门后，

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尘封许久的行李箱。这只……不是我去支教前留下的行李箱吗？

她仔细的擦拭了箱子上的尘土，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

里面静静地躺着我大学时期所有的笔记和奖状，还有那张一直摆在我宿舍桌子上的全家福。

她颤抖的用指尖触摸着照片上每个人的脸庞。直到她的手指停留在我脸上时，

她擦得更加仔细，仿佛非要将我的脸擦得一尘不染才肯罢休。我跪在她的腿边，

满脸泪水的呼喊她，可是妈妈始终都听不见，她只是认真的擦拭着那张发黄了的照片。

4. 红痕之谜“妈妈！”表妹温柔的敲着房门，我妈快速地收拾好一切，抹了抹眼泪，

随后打开了门。“饭我已经做好了，您快来吃吧！”她娇嗲的开口，

双手推着我妈的肩膀来到了餐厅。哥哥不好意思的替妈妈盛了一碗饭，恭恭敬敬的端给了她。

“妈，吃饭。”餐桌上，安静得只能听到碗筷碰击的声音，大家都低着头，

慢慢消化着刚才的不愉快。“妈妈，我给您盛碗汤吧，

今天我做得可好喝了……”林雪故意撸起袖子，装作要盛汤的样子，

手臂上显露出那一抹淡淡的红痕。下一刻眼尖的哥哥，立刻发现了她那抹不寻常的红。

“你的手怎么了？”他神情紧张的地追问，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关切。林雪低下头，

似乎有些慌乱，她匆匆放下袖子，小心翼翼的说。“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烫到了。

”“烫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哥哥的声音里满是责备，他急切地拉着她，快步走向客厅，

妈妈也紧跟其后一脸关切。而记忆里，那次我被表妹故意烫伤了手背，

明明已经烫出一个明晃晃的水泡，可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姐姐，

应该多让着点小雪。”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林雪这一个妹妹了。

5. 告别拥抱确定支教的那天，我从大学宿舍里搬了些行李出来，因为东西太多，

我没办法带走，只好给家里的妈妈打去了电话。“喂！”电话响了许久，妈妈才接通，

估计她也是思想斗争了一番吧。“……妈，我明天要去支教了，东西太多我带不走，

可不可以……先放在……你们家里？”我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出口，

尤其是那句“你们家里。”“……”“喂？妈？”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我以为她挂断了电话。“好吧！趁你哥还没回来，你拿过来吧！”她犹豫了很久，

很小声的回应了一句。不知为何，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让我疼得喘不上气。半个小时后，

我打车回到了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我艰难的把所有的东西从车上一一搬了下来，

而妈妈就像一块毫无表情的木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做着一切。

“你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你尽快吧！”天阴沉得厉害，仿佛快要下雪了。

我仰头看了看灰白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艰难的挪动着我的行李。

我把行李都藏在了我屋子的床下。收拾完后，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我走进厨房，

是熟悉的酱肘子的味道，那是我最爱的一道菜。

“那个……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我不等妈妈说完话，

就突然从她身后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腰。闻着妈妈身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我再也难忍住心中的不舍，任由泪水在我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她得身体微微一震，

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很快，她转过身，原本僵硬的手臂也慢慢的将我环抱。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在彼此的怀抱里微微的颤抖着。“李慕微，你怎么在这儿？

”6. 雪地绝情哥哥愤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妈妈赶忙挡在我的身前，

红着眼眶对哥哥解释。“你妹妹她……明天就要走了……她……”“我没有害人精的妹妹！

赶紧滚！”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轻巧的绕过妈妈，一把捏起我的手腕，

使劲儿的往门口拽着。“哥，你听我说……”我试图解释，“住口！不要叫我哥，

我没有你这种妹妹。”他的声音冷得就像屋外正在下雪的天。“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吗？

每天看着咱妈以泪洗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李慕微，

不要想着逃避就可以改变一切，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逃兵！”哥哥眼眸森然的盯着我，

一字一句都如利刃一般刺入了我的胸膛，让我无法反驳。我被他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此刻全被吓成了空白。“妈，以后不要再给这种害人精开门！

”他恶狠狠地捏着我的手腕，疼得我泪眼朦胧，顷刻间无情地将我推出门外，那一秒，

我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屋外，凛冽的寒风呼啸，细雪如碎玉般在空中旋舞，

地面上已铺就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装。这刺骨的寒冷，侵蚀着我的身体，却不知为何，

我竟然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寒意。“哥哥……”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跪在了雪地里，

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我滚烫的泪水上。妈妈靠在门边，她的手紧紧地捂着嘴，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枫，你这是做什么啊？

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颤抖着眼底泛着红，

泪水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两道冰冷的痕迹。可哥哥却无动于衷，满脸写着决绝和憎恨，

眼神更像冰刃一样刺向我。“李慕微，你最好是死在外面，别让我再看见你！

”哥哥两步上前又紧紧抓住我的衣领，双眼布满血丝，沙哑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哥哥，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从外面回来的林雪，看到跪在雪地里的我，

焦急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姐姐，快起来……”她做出想要拉起我的动作，

却被旁边的哥哥奋力阻拦。“小雪，快进屋，别冻着了。”哥哥转头柔声细语地对她说着，

和上一秒对我的态度判若两人。林雪一边被哥哥拉着走，一边扭头看着我，

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里，带着些挑衅的笑。天越来越冷了，寒风刮在我的脸上，

这次没有留下醒目的伤痕。然而却带给我更加冰冷的疼痛。我已经不记得那天的雪下了多久，

也不记得自己又是怎么回到的宿舍。总之第二天，我就像一个丢了提线的木偶一样，

跟着支教的队伍坐了高铁，汽车，甚至是牛拉车，才来到了那个最偏僻的小山村。

7. 史努比梦“小雪？”哥哥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他在房门外轻轻地敲着我的，

不，是林雪的房门。“哥哥。”林雪一打开门，就挽住了我哥的手臂，显得十分乖巧。

“这是今年刚上市的山核桃，我已经给你剥好了皮，你快尝尝，补补脑！

”哥哥轻轻地的把盛满山核桃的水果盘，放在了桌子上，心疼的揉着她的头。

“手机不要玩太晚了哦！我可不想我们家的小公主变成了四眼田鸡。

”哥哥宠溺的刮了刮林雪的鼻头，那……曾是哥哥对我的保留动作。

我望着一屋子的史努比公仔，和哥哥妹妹温暖的画面，她还是做到了，真的抢走了我的一切。

“你就是个祸害精，你凭什么拥有的比我多，你等着吧！我会把他们统统抢过来。

”“灰姑娘永远都是拥有一切的公主。而你，只是我身边那个最恶毒的女配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撕了我的作业后说的，我真的就是那个最恶毒的女配姐姐吗？

我捂着胸口……那原本该有心脏跳动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空了，

可为什么依旧痛得我瑟瑟发抖。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要逃离，这个曾经让我留恋的地方，

如今却成了我无法逃脱的“牢笼”。我继续在家里漂浮着，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儿出不去……就在此时，哥哥的手机响了。“喂！哪位？

”“田野？”听到这个名字，我愣怔了一下，……好像很熟。8. 电话惊魂“对不起，

你打错了。”哥哥礼貌地准备挂断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慌张了起来。“先别着急，

李慕微！我是她的朋友。”哥哥先是愣怔了一下，应该是很久没有听到过我的名字了，

有刹那间的惊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定。“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李慕微。

”我又一次的被哥哥狠狠戳伤了心。“先别挂，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电话那头，我听到了很小的哽咽声。

哥哥原本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停住了。我的灵魂一个激灵，哥哥还是在乎我的。

“这跟我家有关系吗？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替她打这种无聊的电话。并告诉她，

我还是那句话，她就算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给她收尸。”说完后，哥哥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并狠狠地将手机摔了出去。9. 伤痕真相“你好！我叫田野。”我抬起头，

双手做出一个遮挡的动作，阳光从他身后洒落，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比我高两个头，宽肩窄腰，并留了一头干净的碎发。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想要和他继续说话的意思，可谁知，他并不气馁。连忙又伸出手，

那只手手指修长，宽大而有力。“我叫田野。田是田野的田，野是田野的野。

”他的声音清澈明朗，表情自然而真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

“让开！”我拨开他挡在我面前的手，冷冷的说了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从家里的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刚到那个叫土凹村的地方，我们都惊呆了，之前想象过会很艰苦，但竟然没想到，

比我们预料的还要艰苦百倍。缺水缺电都是家常便饭，更别说什么微信支付宝了，

那都成了天方夜谭。我们真的不敢想象在这个信息时代的今天，

还会有电视剧都演不出来的土地方。可就算在这么简陋教室里，田野总能用他温暖的笑容，

使他的课堂充满了欢声笑语。他还用他灵巧的双手给孩子们做了许多新奇的玩具，

让孩子们的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而相比之下的我，

却像是西伯利亚吹来的那股冷风——沉默，寡言。脸上总是挂着一层霜，

连孩子们都自然而然地与我保持着距离。我也算因祸得福，乐得清净。

但田野似乎总想打破这份宁静，他时不时地让孩子们，在我身旁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田老师，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天不招惹我，你心不甘是不是？”终于，有一天，我爆发了。

因为他无意间掀开了我的袖子，我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全部曝光在了阳光下。

他愣怔了几秒，快速的拽住我要继续隐藏的手臂。“你的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兴许是被那一条条疤痕吓到了。“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什么怎么了？

你都快把你的胳膊黄金分割完了。李慕微，你到底怎么了？”他突然情绪变得有些失控，

紧紧抓住我的双臂，没有一点想要松开的意思。“你……认识我？”“这不是重点。

”他忽然撇过脸，我发现他的耳朵开始有些发红了。“我经历过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好好上你的课，我好好上我的课就足够了，河水不犯井水，离我远点。

”我说完最后冷冰冰的四个字后，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冷漠的离开了。

10. 月光之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虐的，

好像是被家里赶出来之后。只要一想起爸爸是因为给我采珊瑚而死的，

心里就疼得难以呼吸……只有转移疼痛，我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心。所以，我的手臂上，

旧伤叠着新伤，两条手臂已经让我划得血肉模糊。这一晚，我依旧坐在老槐树的下面，

望着皎洁的月亮，心里有了些许安宁。正当我准备继续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时，我一闭眼，

就是爸爸在深海里垂死挣扎的画面。再一闭眼，又是哥哥拽着我的衣领，

要我死在外面的情景。我又开始窒息了，胸口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狠狠地切割着。

我颤抖着地拿出口袋里作案的凶器——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在月光下，它泛着寒冷的光。

正当我闭上眼，要享受刀刃划破我皮肉的快感时，那熟悉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当我再睁开眼，我的手臂上竟然又多出了一条……胳膊？“好玩吗？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