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2月18日晨，苍云岭主峰。
冻土在零下十五度的严寒中硬如生铁，西北风卷着雪粒子刮过山坡，把新一团阵地上的膏药旗残片吹得猎猎作响。
林枫伏在第三道战壕的掩体后，左眼紧贴着黄铜测距仪的目镜，淡金色的瞳孔随着刻度转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七百三十米，东南风向，湿度42%——他默念着参数，视野里那个戴着白手套的日军指挥官正举起望远镜。
坂田信哲胸前的金鵄勋章在晨光中一闪，像极了北平老宅屋檐下将化的冰凌。
"林参谋！
团部命令后撤！
"通讯员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十七岁的山西后生左耳只剩半片血肉，绷带下渗出的血珠刚滴落就被冻成冰碴。
林枫没回头，食指在结霜的怀表弹道盘上滑动："告诉李团长，给我二十分钟调整射击诸元。
"他的羊皮手套早被火药残渣染黑，手背上一道新鲜灼痕正冒着焦烟。
"可鬼子己经..."小王的惊呼被爆炸声吞没。
三架九七式轰炸机突然从云层俯冲而下，燃烧弹掀起的火龙瞬间吞没二连阵地。
林枫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重重磕在冻土上。
恍惚间他听见女人的尖叫——不是战场的声音，而是记忆里母亲被刺刀挑起时的最后哀鸣。
龙纹玉佩在胸口发烫，视网膜上炸开蛛网般的蓝色裂纹。
检测到A级威胁战术预判模式强制启动世界骤然褪色。
燃烧的松树化作半透明线框图，日军迫击炮阵地的虚影在东南坡浮现，连弹药箱上"昭和十西年制"的铭文都清晰可辨。
当林枫的目光扫过掷弹筒小队时，二十七个血色坐标如鬼火般悬浮在空中。
"张大彪！
带一营往十点钟方向撕口子！
"炸雷般的吼声穿透硝烟。
林枫转头看见个铁塔般的汉子。
那人敞着灰布棉袄，鬼头刀上的血槽还挂着碎肉，胳膊缠着的绷带早被硝烟染成焦黄。
李云龙一脚踹开卡壳的歪把子机枪，扯过战士背上的炸药包就往腰间捆。
"李团长！
"林枫扑过去拽住他的绑腿，"东南坡有反斜面死角！
""你他娘的是..."李云龙的骂声被炮弹尖啸打断。
异瞳中的金光暴涨，林枫看见炮弹轨迹如同烧红的铁线划过视网膜。
他拽着李云龙滚进弹坑的瞬间，150mm榴弹在三十米外炸开。
爆风卷着钢珠横扫阵地，碗口粗的桦树齐腰而断，树冠砸在掩体上扬起雪雾。
李云龙吐掉嘴里的土渣，突然眯起眼睛："旅部派来的参谋不是个戴眼镜的酸秀才？
"他粗糙的拇指按上林枫脖颈——那里有道结痂的刀伤，是三天前穿越时被日军巡逻队留下的。
尖锐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首杀任务激活击杀坂田信哲（大佐）奖励：M1938型120mm迫击炮×2（附赠20发高爆弹）密集的脚步声从侧翼包抄而来。
五个日军呈楔形队形逼近，最前方的曹长突然掷出烟雾弹。
灰白色烟幕中，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寒光连成一片。
李云龙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勃朗宁的弹匣早己打光。
林枫却死死盯着曹长枪托上的裂纹——那是过度保养导致的木质疏松，在零下十五度会收缩0.3毫米。
"接枪！
"张大彪甩来支中正式步枪。
林枫旋身后仰，枪托抵肩的瞬间，视野里展开透明的风速标尺。
三百米外正往掷弹筒装弹的日军突然捂住咽喉，钢盔下的眼睛瞪得滚圆。
第二发子弹穿过第一具尸体的腋下，精准钻进后方机枪手的右眼窝。
"好个穿糖葫芦！
"张大彪挥刀劈开烟雾，却发现林枫僵在原地。
异瞳中的弹道预测线疯狂闪烁。
九二式重机枪的7.7mm子弹织成火网，在战术预判模式里化作密集的红色虚线。
林枫微微侧身15度，三发子弹擦着衣襟没入冻土——这个角度本该完美避开弹道。
砰！
李云龙突然将他扑倒，灼热的弹链擦着后背犁开地面。
林枫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扭头看见李云龙右肩新添了道三寸长的豁口，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白骨。
"书呆子找死啊？
"李云龙揪着他衣领拎起来，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脸上，"会算数就滚去标定射击诸元，别在老子..."东南坡突然响起军号声。
坂田联队的猩红军旗刺破烟幕，举旗的日军少尉胸前挂着金色神官铃。
林枫的测距仪咔嚓转动，系统红圈死死锁住旗手后方那个握军刀的身影。
"给我两发迫击炮弹。
"林枫突然扯开黄呢子大衣，露出缠满雷管的腰腹，"我带你们正面突围。
"阵地上骤然死寂。
新一团的战士们看见这个文弱书生撕开衬衫，左胸赫然有道狰狞的旧伤——弹孔周围的增生组织呈放射状，正是晋造冲锋枪7.63mm口径的特征。
李云龙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认得这种伤口，三个月前独立团遭突袭时，政委就是被这种子弹打穿了肺叶。
但那些伏击者穿着中央军的制服，领口却别着刻菊花的铜纽扣..."你到底是..."李云龙的质问被炮火打断。
坂田联队的山炮阵地突然轰鸣，第六轮齐射将三连阵地炸成火海。
林枫的异瞳中闪过数据洪流，他看见虚空中浮现的军火库界面：1000积分在击杀六个日军后跳动成1006，商城里马克沁机枪的图标正在发亮。
"东南坡127度，标高差23米。
"林枫抓起工兵锹在冻土上划出抛物线，"让迫击炮组打烟幕弹，我会给你创造出击通道。
"李云龙盯着土坡上的算式，那些微积分符号让他想起旅部参谋推眼镜的模样。
但当他看到林枫用刺刀刻出日军机枪点的分布图时，拳头重重砸在弹药箱上："张大彪！
给老子凑两发炮弹！
""团长！
咱就剩三发...""执行命令！
"当生锈的沪造82mm迫击炮被推上前线时，林枫的指尖抚过冰凉的炮管。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武器：民国二十七年式迫击炮是否消耗50积分进行改造？
他毫不犹豫点击确认。
炮膛内壁悄然浮现螺旋膛线，撞针被替换成钨钢材质。
没人注意到林枫装填时，炮弹底火闪过一抹幽蓝。
咻——！
第一发烟幕弹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绕过反斜面工事首坠日军指挥部。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的手青筋暴起："他娘的...这弹道...""第二发，高爆弹。
"林枫转动调节钮，异瞳中倒映着数据流。
炮弹呼啸出膛的瞬间，他抓起毛瑟手枪冲向侧翼："该你了，李团长！
"坂田信哲正在地图前咆哮，突然听见参谋的惨叫。
他抬头看见此生最后的画面：一发带着蓝火的炮弹穿透帐篷，弹体上"1941年产"的字样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首杀任务完成解锁M1938型迫击炮×2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新一团战士看见毕生难忘的场景：那个像教书先生般的参谋，竟从焦土中拖出两门泛着烤蓝幽光的美式迫击炮。
更诡异的是，炮架上赫然刻着"东北兵工厂1939年制"。
"还愣着干啥？
"林枫扯开嗓子怒吼，声音却嘶哑得像破风箱，"每门炮配十发高爆弹，装药量是日军的..."轰！
轰！
轰！
二十发炮弹在坂田联队阵地炸出完美的梅花阵，气浪掀翻了九二式步兵炮。
李云龙的大刀片己经砍卷刃，却看见林枫跪在迫击炮旁，左眼淌下的血泪在冻土上结成冰珠。
"系统...过载..."林枫用最后意识呢喃着，手里攥紧半块染血的玉佩。
在他彻底昏迷前，听见李云龙在咆哮："担架队！
把这狗日的书生给老子抬回去！
"风雪更急了。
没人注意到，林枫胸前弹痕深处，一抹金属冷光正随着心跳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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