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青石巷巷口的古槐在暮色中投下斑驳树影,张天启站在自家老宅的雕花门廊下,看着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在晚风中纹丝不动。
这是爷爷留下的测风法器,但凡有阴气流动,铃舌必会震颤示警。
"叮——"身后店堂里传来清脆的铜铃声。
张天启转身时,正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立在门槛前。
来人身着深灰色手工西服,腕间百达翡丽的铂金表盘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林先生?
"张天启瞥见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貔貅吊坠,那是港商常见的开运配饰,"请坐。
"紫檀茶案上,青花盖碗腾起袅袅茶雾。
林振南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抖,骨节泛白:"张师傅,我家祖宅..."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
案头罗盘的天池针剧烈抖动,张天启不动声色地将食指按在子午线上。
铜针在他指腹下发出蜂鸣,竟首指来客咽喉。
"三天前,我女儿在二楼书房昏倒。
"林振南从爱马仕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照片,"这是监控拍到的画面。
"张天启接过照片,瞳孔骤然收缩。
第三张照片里,十五岁的少女正伏案写作业,她身后的雕花木窗上,赫然映着个倒吊的人影。
那人影长发垂地,西肢关节反折成诡异角度,正从窗外向内窥视。
"还有这个。
"林振南解开袖扣,露出小臂内侧三道暗红抓痕,"昨夜在书房整理族谱时,突然..."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西装下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张天启注意到对方藏在衣领下的金链,链坠是枚镶翡翠的平安锁——锁面上有道细微裂痕。
子时·林家老宅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张天启正用麂皮擦拭着祖传的玄空罗盘。
后视镜里,林振南的奔驰车灯忽明忽暗,像两团飘忽的鬼火。
"张师傅,就是这里。
"车灯照亮青砖门楼时,张天启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蜂鸣。
他摸出三枚乾隆通宝扣在掌心,铜钱触手滚烫。
抬头望去,宅院上空盘旋着灰黑色气旋,将月光绞得支离破碎。
"坎宅巽门,本该是吉宅格局。
"张天启举着强光手电扫过门楣,"但东南角的文峰塔被新建的写字楼截断,形成天斩煞。
"光束停在门廊的八卦镜上,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痕。
林振南掏钥匙的手一抖:"上周工人来换瓦片,不小心..."话音未落,二楼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人重重撞在木地板上。
管家老周手里的应急灯应声熄灭,黑暗中响起女人幽咽的抽泣。
"退后!
"张天启甩出三清铃,铜舌撞击铃壁的脆响撕破黑暗。
他咬破指尖在罗盘背面画下血符,天池针疯狂旋转三周后,首指正东震位。
"寅时三刻,震宫动。
"他摸出鲁班尺丈量门框,"门宽二尺一寸,犯鬼门关。
林先生,令先祖建宅时是否请过江西派的风水师?
"林振南脸色煞白:"曾祖母是赣南人,当年..."突然一阵阴风卷着枯叶扑来,张天启的道袍下摆无风自动。
他反手抽出桃木剑插在门槛正中,剑身触地瞬间,整栋宅院的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取七盏油灯,按北斗方位摆在庭院。
"张天启将朱砂绳抛给管家,"寅时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主楼半步。
"丑时·主楼二层张天启举着蜡烛踏上楼梯,木阶在脚下发出空洞回响。
月光透过菱花窗棂,在走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停在转角处的穿衣镜前,镜中倒影忽然扭曲,浮现出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影。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他弹指将朱砂洒向镜面,铜镜顿时蒙上血雾。
走廊尽头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西北乾位。
张天启推开书房门的刹那,烛火骤然变成幽绿色。
书案上的族谱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某页——泛黄纸页上,林氏曾祖母的照片正缓缓渗出暗红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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