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阳台上，初秋的风裹挟着凉意拂过她的面颊，吹散了昨夜通宵赶实验报告时残留的咖啡香。
她搭在栏杆上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留下的褐色渍痕——那是今天早晨冲泡第三杯黑咖啡时溅出的痕迹，此刻在晨光中凝结成琥珀色的斑点。
楼下街道上，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像一群受惊的野兽，疯狂地西处逃窜。
某家甜品店的玻璃橱窗轰然碎裂，草莓蛋糕的奶油溅在柏油路上，被无数双皮鞋踩成粉色的污渍。
尖叫声、哭喊声、汽车警报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场荒诞的交响乐，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林夏的耳膜捕捉到某个熟悉的旋律碎片——那是街头艺人总在傍晚拉奏的小提琴曲《G弦上的咏叹调》，此刻却混着女人凄厉的哀嚎，从斜对面音乐培训班的二楼窗口断续飘来。
她看见七岁的小男孩明明被母亲拽着奔跑，那只总是拴着蓝丝带的泰迪熊玩偶正孤零零躺在路中央，棉花从撕裂的肚皮里翻涌而出。
风突然转向，送来一股铁锈味。
林夏的左手猛地攥紧胸前的衬衫，布料在掌心皱成惨白的旋涡。
三小时前晾晒的床单还在头顶飘荡，洗衣液的薰衣草香与血腥气诡异交融。
她数到第七根晾衣绳时，目睹快递员小王骑着电动车撞上路桩，保温箱里的冰袋爆裂开来，干冰白雾中飞出几支融化的冰淇淋，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当第十七个逃亡者踩过那支巧克力甜筒时，林夏终于看清他们扭曲的面孔。
每个人的瞳孔都蒙着层灰翳，像是被暴雨冲刷过的老胶片。
她突然想起生物课上观察过的果蝇复眼，那些六边形的晶体此刻竟在人类眼眶里闪烁。
某个穿JK制服的女生突然扑倒老人，发间樱花状的发卡随着撕咬动作剧烈颤动，在老人的白衬衫上蹭出道道血痕。
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腕上的银镯——那是奶奶临终前给的护身符，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十分钟前，她亲眼目睹了对门的张阿姨扑向自己的女儿，像野兽一样撕咬。
那个总是穿着碎花裙、喜欢给邻居送自制小饼干的温柔女人，此刻满嘴是血，眼睛泛着诡异的灰白色，嘴角还挂着碎肉和布料的残渣。
张阿姨的珍珠项链断了，一颗颗珠子在血泊中滚动，折射出刺目的猩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令人作呕。
张阿姨的手指弯曲成爪状，指甲里嵌着女儿衣服的碎片，指尖滴落着暗红的液体。
她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某种野兽在嘶吼，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理智。
女儿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手臂上布满了深深的咬痕，鲜血顺着她的皮肤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的尖叫声在楼道里回荡，带着绝望和恐惧。
张阿姨的碎花裙己经被血浸透，裙摆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仿佛一条蜿蜒的蛇。
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疯狂。
张阿姨的灰白色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盯着女儿，仿佛在寻找下一个下口的地方。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场血腥的盛宴。
珍珠项链的珠子在血泊中滚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仿佛在为这场恐怖的场景伴奏。
每一颗珠子都沾满了鲜血，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砰！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夏猛地转身，看见室友小美摔在地上，她的手机滑出去老远，屏幕还亮着，是微博热搜界面：#多地出现不明原因狂躁症#、#紧急通知：请市民待在家中#。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映出墙上挂着的毕业合照——照片里的小美正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小美！
"林夏冲过去扶她，却在碰到她皮肤的瞬间缩回了手——太烫了，像烧红的炭。
小美的体温高得吓人，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将额前的碎发黏成缕。
林夏注意到她今天新做的美甲裂开了，粉色甲油在挣扎中蹭掉了大半。
小美的身体开始抽搐，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扩散成诡异的黑洞，嘴角流出白沫。
林夏想去找手机打120，却被小美突然抓住脚踝。
那双总是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此刻青筋暴起，指甲发黑，像枯枝一样紧紧扣住她的皮肤。
林夏的袜子被扯破，脚踝上留下三道渗血的抓痕。
"救...救我..."小美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林夏看见她的脖子开始不正常地扭动，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骨骼在重组。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昏暗中，只有小美的手机屏幕在持续闪烁。
恐惧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林夏拼命挣脱，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
玻璃杯摔碎的脆响中，她看见小美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无数条虫子在她的血管里游走。
突然，小美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抬起，灰白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那是她们上周看恐怖片时，小美模仿女鬼的滑稽表情。
林夏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小美扭曲的嘶吼，像是野兽的咆哮。
她冲进卧室，反锁房门时瞥见书架上倒扣着的《病毒学导论》——那是她明天要考试的课本。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时，她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实验室里培养皿过期的培养基气味。
门外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
林夏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发现网络己经瘫痪，只剩下几条早先的推送："请市民保持冷静...病毒通过空气传播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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